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可怜的朋友 克里斯朵夫说 在他没退下去的期间 可不是有趣的呀 而且 等到你的法兰西从尼罗河中浮起来的时候 你自己在哪儿呢 奋斗不是更好吗 除掉你早已认为命中注定了失败以外 又没有别的危险 哦 不 我所冒的危险远过于失败 我可能丧失精神上的平静 那对我是比胜利更重要的 我不愿意恨 哪怕对我的敌人 我也要给他一个公平的待遇 我要在大家热情汹涌的浪潮中 保持我亲民的目光 我要了解这一切 爱一切 但克里斯朵夫觉得 用这种超然物外的心情去爱人生 和自甘灭亡的退让没有什么差别 他像安培多 科勒老人一样 觉得胸中有一只颂歌 在那里颂赞恨 颂赞与恨相连的爱 肯植大地的 在大地上播种的 内容丰富的爱 他不能赞同奥利维那种安安静静的宿命观 并且他不大敢相信一个绝对不自卫的民族能够久存 所以恨不得唤起整个民族的健全的力 使全法国所有的老实人都奋笔而起 你对一个人的了解 有一分钟的爱情 能比几个月的观察更有成绩 同样 克里斯朵夫之于法国 八天内足不出户的跟奥里维亲密相聚的结果 比他用着一年的光阴走遍巴黎 走遍文化与政治的沙龙所知道的更多 在他觉得忙无所措的那个普遍的混乱中 朋友的心灵对他仿佛是大海中的一个岛 代表理智与精神恬静的境界 奥利维内心的和平所以格外动人 是因为他没有一点精神上的遗谤 因为他生活的境况是艰苦的 他穷 他孤独 他的国家又是这样的颓废 因为他身体衰弱 近乎病态 非常的神经质 可见他清明的心境并非由于意志坚强 他根本缺少意志 而是从他的生命与种族的深处来的 在奥利维周围许多别的人身上 克里斯朵夫也窥见一道遥远的微光 体验到万里无波的大海的沉静 他自己素来是骚乱不宁的 拿出全部意志的力量 才能使强烈的天性勉强得到一个平衡 现在这种隐藏的和谐 当然使他不胜现眼了 看到了法国的内情 他把过去对法国民族性所抱的观念全部推翻了 摆在他眼前的 不复是那个快乐的 随和的 无忧无虑的 光芒四射的民族 而是一批含蓄的 孤独的心灵 表面上像蒙着一层明晃晃的水雾 颇有乐观的色彩 其实却是浸透了深刻而沉静的悲观气息 脑子里全是执着的念头 灵智的热情 他们都是不可动摇的灵魂 只能加以毁灭而不能加以改变的 当然 这仅仅限于法国的优秀阶级 但克里斯朵夫不懂 他这种信心与坚韧刻苦的精神从哪儿来的 奥利维回答说 从失败中得来的 是你们克里斯朵夫把我们重新锻炼了 哎 那当然不是没有痛苦的 你们想象不到 我们从小到大所经历的环境是怎样的凄惨 我们丧尸辱国 跟死神照了面 暴力的威胁老是在压在我们身上 我们的生命 我们的精神 我们的法兰西文明十个世纪的伟大 都操在一个不了解他 恨他 随时可以把他碎为鸡粉的强暴的征服者手里 可是我们就得为这些命运活下去 你想想 吧 那些法国的孩子 生在蒙丧的家庭里 照着战败的黑影 受着沮丧的思想熏陶 人家教养他们的目标 是希望他们血齿报仇 而那个报酬 也许是玉石俱焚的 也许是完全空的 因为他们虽然年纪很小 早已懂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 只有强权 这一类的发现是儿童的心灵不是从此堕落 就是从此长成 许多人都自暴自弃了 他们想 既然如此 何必奋斗 何必振作 一切都是空的 想也没用 还是享乐吧 但凡是挣扎过来的人 都是真金不怕火的 任何幻灭都不能动摇他们的信仰 因为他们一开始就知道 信仰之路和幸福之路全然不同 而他们是不能选择的 只有往这条路走 别的都是死路 这样的自信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养成的 你绝不能以此期待那些十五岁左右的孩子 在得到这个信念之前 先得受尽悲痛 流尽眼泪 可这样是好的 应该要这样 哦 信仰 你这纯铜百炼的处女 用你的枪尖 把各个民族的被压制的心开发出来吧 克里斯朵夫蓦然握着奥利维的手 亲爱的克里斯朵夫 奥利维说 你们德国给了我们多少痛苦啊 克里斯朵夫差不多要道歉了 仿佛那是他做的事 别难过 奥利维笑着说 德国不由自主的给我们的益处远过于害处 是你们把我们的理想主义重新燃烧起来的 是你们把我们对于科学与信仰的热爱激动起来的 是你们促成了法国的普及教育 刺激了巴斯德的创造力 使他单凭一个人的发明 就把五十亿的战争赔款给挣来了 是你们 是我们的诗歌 绘画 音乐 再生的我们民族意识的觉醒 也全靠你们的力量 我们为了爱信仰甚于爱幸福所做的努力 已经得到了报酬 因为我们在麻痹的世界上 已经感觉到那种精神的力量 我们对于这种力 甚至对于胜利都不再怀疑了 你瞧 克里斯朵夫 我们虽然显得这样渺小 这样软弱 跟德国的威力相比 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我们却相信 那是把整个海洋染色的一滴水 马其顿一个小小的军团 就会把奥罗巴大队武装的人民冲倒 弱不禁风的奥利维眼中闪着信仰的光 克里斯朵夫望着他说 可怜的娇弱的小法国人 你们比我们更强 哦 失败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奥利维又说了一遍 我们还得祝福灾难 我们绝不会背弃他 我们是灾难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