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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集这不是理由

薄薄的青烟从唐刀手中的勃朗宁手枪上腾起

一朵血花从还在苦苦哀求的川军团长后脑勺炸开

拥有四百多焦耳动能的子弹

轻而易举的穿透坚硬的颅骨

在柔软的大脑内翻滚

将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再将后脑勺掀开巴掌大小的创口

变形的弹头这才不知所踪

站在川军士兵的角度看

那朵绽放的血花

鲜艳的就像川省田间的地头的鸡冠花

全场人呆若木鸡

谁也没想到那个身材高大

满脸冷峻的军官就这么开枪了

就算是当了逃兵

那也是一个步兵团的团长啊

仅次于师长

旅长的军官

这样的人物对于士兵们来说

那就是天花板一级的存在

见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啊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人物

在这位面前说杀就杀了

就像是一只小鸡仔儿

而做为那只小鸡仔儿

拥有一张大脸盘的上校团长

在唐刀的威势下

也可能想过自己会被正法

但死亡来得如此突兀

也就应该出乎他的意料

不然的话

他猛然凝滞的目光中为何充满迷茫

为什么这名叫唐刀的督战官

胆敢在一千多名麾下眼前杀他

为什么唐刀不给堂堂上将副司令官面子

还有唐刀这个名字为何是那么熟悉

他一定是在哪儿听过

未来的刘旅长

很遗憾

你这一生都只能停留在团长一职了

唐刀凑近尚未呆立不动的刘汝斋

用两只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

低声说道

不过多你这样一个旅长

只会让广大川军将士蒙羞

所以还是请你去死吧

我啥子时候当旅长了

刘汝斋迷茫的眼神逐渐凝固

彻底黯淡

犹然不解中仰面朝天而倒

沉重的身躯砸在地上

溅起一片灰尘

头颅正中指头粗细的血洞清晰可见

脑后鲜血喷洒出好几米远

最后的颤抖在寒风中归于沉寂

至死都还无比疑惑的刘汝斋当然不会知道

曾经的时空中

虽然因为他率部而逃

导致四三三旅近乎全军覆没

中将师长饮恨自戕于战场

但由于他有个好亲戚

竟然颠倒黑白捏造事实说他从日寇包围圈中成功逃离

有职在战后还升任少将旅长一职

那绝对是对出壮丁数百万

出川抗日的战线的六十余万川军之耻

现如今

唐刀将这个耻辱提前给抹除了

但唐刀却将自己陷入无比的危险之中

受到刺激的一个川军团

别说都朝他开枪

只要十分之一失控

他和夏大雨

二丫两个通信兵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绝无任何侥幸

公路上

山林中

偌大的空间除了人急促的呼吸声

再无任何声响

所有人就像唐刀拥有着不俗背景和军职那样

一枪毙命

而后像丢垃圾一样将之推倒于尘埃之中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杀人如鸡一般的唐刀看向还处于呆立中的川军

将手枪插回腰间枪囊

冲着身后的二丫招手

二丫

把战区司令部委任状拿来

念完之后交给他们审阅

滋任命

第二十三集团军麾下四十三军之独立营长唐刀任广德防区督战官一职

其麾下独立营为防区督战队

二丫面对上千杆黑洞洞的枪口

腿肚子都不禁有些转筋

若不是他身后扛刀身形挺拔

泰然自若

恐怕他念都念不完整

直接上来就干掉人家团长

还要宣布上千号人是逃兵

这种巨大心理压力

别说是二丫

就是躲在岩石后的老兵油子李九斤额头上都是冷汗直流

都给老子不许动

就算放屁也给老子憋回去

李九斤低吼着下令

另一边的冷锋几乎同时下同样的命令

老兵们都很清楚

这个时候哪怕是一点声音

都有可能对发呆中的逃兵们形成刺激

而逃兵的心理一旦崩溃

甚至比面对上千号日军还要危险

什么战区司令部

什么督战官

都不好使

练完之后

二丫就将委任状递给了站在唐刀身侧

提着驳壳枪面如土色的川军上尉

近乎呆滞的接过来

川军上尉扫一眼委任状盖着鲜红的四十三军军部大印

心里已然明了

这定然不是伪造的

淞沪战区司令部距离此地还有几百里

委任状自然只能电令

盖章的也只能是这支部队所能找到的最高指挥部了

四十三军的名头闯入这位陆军上尉的视野

却仿佛在他受到巨大惊吓后混沌一片的脑海里点燃了一束光

唐刀的名字

他也记起来了

你是四行仓库之战后

被任命为四行营营长的唐刀

上尉满眼惊骇的看向唐刀

惊声的发问

四航营已经在嘉兴之战后

划归我川军四十三军军部直属

并改名为独立营

我是唐刀

唐刀扫了一眼上尉

沉声回答

人的名树的影

唐刀带着一股没有撤出四行仓库残兵

用爆破的方式将一众日军埋进钢铁废墟的战绩

可是通过谈台明月的战地报道名满天下的

站在平民的角度

大部分是壮烈是光荣是军人荣耀

而在军人们看来

在那之外

却是足够的狠呐

不狠怎么能用一百多号人的命当赌注

把整个仓库给炸毁

那可是一栋数千吨重的大楼啊

哪怕是有地道

谁能保证坍塌的大楼不把地道给堵死啊

如果真是唐刀一枪干掉自家的团长

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人家可是当着数千日军的面

就靠着一杆步枪干掉好几个的存在

他们这上千号土枪算个鸟啊

长官好思及扛刀过往彪悍战绩

川军上尉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本能的将枪交于左手

右手抬着起手臂来给行军扛刀行礼

对不起上尉

我现在不能给你还礼

唐刀看向川军上尉

很认真的说道

因为你们现在还是逃兵的身份

哪怕罪魁祸首已被就地正法

卧槽

唐刀真是个疯子

人家都主动递上梯子了

你不下来就算了

咋还杠上了

一向胆大包天的冷锋冷汗也流出来了

让你们能说得话的人出来跟我对话

陆军上尉面有难色

还拿着枪对着唐刀的川军队列里

也没有人主动走出来

显然已经有刘汝斋这个珠玉在前

若是跟眼前这个杀日本人都跟杀鸡一样的陆军上校再不管不顾的来上一枪咋整

谁都不愿做那个冤鬼不是

很好

这就是曾经在川省大山中誓师出兵抗日的那支英雄川军的胆气吗

唐刀冷笑道

大步向前

拿着枪的川军士兵们一阵慌乱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本能的后退

队伍猛然一乱

唐刀跳上路边一个大石头

金属质地的声音传遍全场

我是唐刀

就是那个报纸上写的

在四行仓库靠着杀了几个日本鬼子当上营长的唐刀

我原本就是川军

现在依然是

不管我唐刀是小兵还是营长

我为我川军而骄傲

因为我川军人数虽少

装备虽劣

但我川军用淞沪大场镇七昼夜血战不退

淞沪四昼夜血战不退

嘉兴十昼夜不退的战绩

向全中国证明过什么叫袍哥弟兄

从不拉稀摆带

可今天我失望了

原来让我骄傲的川军

并不都像我身边的弟兄们一样

他们也有懦夫

在战场上丢掉阵地

抛弃同袍的懦夫

唐刀猛猛的将手指着前面

指着眼前一众川军士兵

那些懦夫

就是你们

面对唐刀懦夫的指责

川军队伍鸦雀无声

不少人的枪口垂了下来

如果有不服懦夫这个称号的

可以大声告诉我

我现在不是防区督战官

就是一个川娃子

跟你一样吃着辣椒长大的川娃子

唐刀看着一众川军

主动扯下自己的领章

唐三国

我们不是

我们也和日本人干过

就是打不过

沉默片刻后

一个面有菜色的川军少尉大踏步走出队列

指指自己身后

唐长官 你看

这么冷的天

连件棉衣都没有

冷我们不怕

可我们每个人战前就发了十五发子弹

而日本人呢

天上有飞机

地上有大炮

还有坦克

我们怎么打嘛

我有一个排的弟兄

听长官的要求

整晚没睡觉

挖了一个多米深的战壕

可日本人只拥赢了一炮

只用了一炮

我一个排的弟兄就没得了一半呐

好几个人连尸体都没找到

说着说着

少尉就流下眼泪了

不少川军眼眶湿润了

少尉的话正中他们的心思

他们一个步兵团近两千号人

现在只剩下一千二百人

战死的八百人有一大半是死于日军凶猛的炮火

而他们整个旅一共才八门迫击炮

若不是还有点地理优势

恐怕距离全军覆没也不远了

你说的我承认

我们的装备和日军相差巨大

唐刀点点头

可这并不是你们选择当逃兵的理由

淞沪战场上

广西狼兵六万人在两位将军亲手持刀刺刀的率领下

向日军发起反攻

日军不光有飞机大炮和坦克

甚至还有二百毫米口径以上的舰炮和毒气弹

仅一天时间

我军遗骸遍布整个战场

放眼望去尽是蓝色

他们最高指挥官白上将在指挥部中痛哭失声

一日间

数万军人战死

他们有没有资格退呢

当然有

他们已然做到最好

可他们依然在

金山卫之战

湘军一个步兵团在反登陆作战中已然损失了仅剩八百余人

他们可以退

不退 当然等

但他们已经竭尽全力

可他们选择与小小的金山共存亡

整个步兵团仅余一名通信兵向我松江城报信儿

其余接近战死

他们都可以退却

为何不退

因为他们知道

东南退了就是华中

华中再退既是华南

华南之后就是大海

再退

我们还能退到哪儿

我们中国人还能往哪儿退

是不是就要像数百年前蒙元大军入侵一样

中部川省被屠杀一空

南部十万儒生投海

从此我汉人就如猪狗近百年

从此浅显之道理

桂军懂

湘军懂

全中国皆懂

难道我川军不懂

在唐刀的质问下

现场更是鸦雀无声

许多士兵的头和他们的枪口一样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