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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集活在鲁迅的影子里
苏洵坐的火车是早班车
早上陈时默客出发
也就是早上九点钟
他这次很幸运的没有遇到晚点
八个小时的车程除了刚开始的新鲜以外
就只剩下无聊
苏轼全程都在盯着车外
看着沿途的风景
除了到午餐时间大家去了餐车
遇到了很多人互相攀谈聊天之外
有不少人会主动找到苏洵说话
火车在这个时候都是有钱的大商人以及权贵专列
这是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苏洵一家五口是一排
之前自然没有什么机会和别人交流
现在到了餐车
一些商人看苏洵的样子就猜到他是一名官员
自然就尝试着过来套套近乎
得知苏洵以前是从五品知州
现在正要进京听候选调
那些人就更加热情
苏轼兄弟趁着这个机会
自然与他们聊起了数理化
聊起了汴梁高中
也知道了如今大宋对理科愈发看重
甚至纳入科举
这也更加激起苏轼兄弟对数理化的好奇之心
时间很快就这样过去
到下午申时末有时出
火车总算是抵达了汴梁
这就是汴梁开封城吗
下了火车
背着包袱
提着行李箱的苏家兄弟就震撼了
傍晚时分
夕阳还未下山
在残阳的照耀下
汴梁城外那一栋栋高楼大厦像是钢铁丛林般遮天蔽日
相比于襄阳城零星几座楼房
汴梁此时已经是楼房林立
密密麻麻延伸到了南城郊外
火车站外
各种自行车
黄包车的数量更是襄阳的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甚至还有路灯
由电线杆铺设
照亮了每一条街道
此时正是放学下工的时刻
如今汴梁已经不止一个学校
从小学到高中
大大小小的有十多所
主要以小学为为主
然后就是五所初中
而高中则又新成立了一所
以前的汴梁高中改名为开封第一中学
新成立的则是二中
恰好在南城外
他们看到很多跟自己同龄的人穿着蓝白色的校服
上面印着开封二中的字样
一个个笑逐颜开
骄傲自信的从火车站附近走过
对对
这些学生也值得骄傲
汴梁高中是在景优四年就已经开设
十六年过去
早已经培养出了很多人才
其中就有不少人参加科举
或者考入汴梁大学
而作为新成立的二中
不管是教学质量还是生源质量都没有因多一所学校而下降
依旧非常严苛
学校不管出身
只管成绩和能力
在整个汴梁只有两所高中的情况下
他们能够考进去
本身就代表了天之骄子
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即便以后考不上科举或者大学
毕业后就已经算是知识分子
去其他地方的小学初中当个老师
或者去工厂当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亦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就如同后世建国初期
有个初中高中学历就已经是凤毛麟角的高级人才一样
在基础教育还没有普及的大宋
高中学历同样已经非常可观
除了科举以外
那些贤良方正和立考之类的特科
同样的分数有初中或者高中以上的对象
往往就是择优录取的对象
至于大学学历
不仅仅能在这些考试当中加分
在科举当中也很有含金量
相当受重视
所以这些学生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苏轼看着那些同龄人
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的老家梅州跟汴梁比起来
与乡下没什么区别
除了没有自行车
没有高楼大厦
没有电线
连报纸都没有
即便是坐火车
沿途一路除了少数像成都
襄阳
江浙这些商贸发达的城市有改变以外
他看到的也是与曾经的大宋没什么区别的县城乡村
但苏轼知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因为他在火车上开拓了视野
到了汴梁之后
更是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科技改变生活
读书改变命运
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
苏轼想起了在火车上看到过的一份报纸
那是前几天的大宋日报
火车上每天都会准备
上面赵俊为发展基础教育而写的文章还历历在目
在这一刻
他知道了自己未来想做什么
好好读书
要做一个改变世界的人
走吧
苏洵出道汴梁也非常震撼
他上一次来还是六年前
当时从密州通判调任悼州知州
来汴梁摩勘
那个时候的汴梁已经有很大变化
但远不像现在这样令人震惊
出了火车站
他们一家又坐着黄包车
趁着天色还未黑的空档
向东城方向去
苏焕现在就住在东城外
他是天圣二年的进士
资历还算不错
到仕途一直不太顺
历史上此时还只是衢州知州
到公元一零五五年才当上厉州路提刑官
不过现在受到肇郡赏识
从降符县令升到了开封府通判
后来又平调到了鄂州做知州
仕途畅通无阻
结果即将卸任上调的功夫
就遇到了父亲病逝的事情
只能回家丁忧守孝
守孝结束
刚回汴梁摩刊选调
被赵俊带走巡视天下
靠着这两年镀金
跳过了正五品和从四品
连升两级
目前去了智齿司担任织司
这是个三级机构
主管为政
四品主管草拟政令
告斥等文书
对对对
就是负责管理政治院那群帮忙整理文件的
立源也负责写政治院的政令
类似于之前的知质告
所以苏焕也分到了一套房子
是那种回字结构的筒子楼
住的也都多是官府人员
相当于单位分配的房子
以变梁这寸土寸金
即便官员俸禄不低
想在城里买房子还得不吃不喝攒好些年
清水塘街二十七号
就是这了
黄包车把苏洵一家送到了地方
趁着苏洵给钱的功夫
苏轼下了车
抬起头打量
这是一栋约七层高度的筒子楼
在楼房外面还有一圈四四方方的围墙
正门的大门紧闭
旁边却有个小门
小门的保安室里
两个保安正盯着他们
如果放在后世
这种建筑非常多
很像九十年代到两千年时期某个机关单位的家属大院
但放在大宋就让人觉得怪异
习惯了那种几进几出的大宅底
看到这种高楼
虽感觉确实高
却令人觉得有些压抑
苏洵付了钱
提着行李
带着家人到了门卫室
向里面的保安询问道
这里是清水塘街二十七号吗
是的
请问你找谁
保安很有礼貌
住在这里的都是官员
往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自然不能轻易得罪
苏巡说道
好的好的
我是原鄂州之州苏洵
此次是进京摩勘调选
到了汴梁后
天色晚了就先来投奔我兄长
他叫苏焕
前段时间给我写信
说是现在住在清水塘街二十七号
原来是苏赤司的兄弟
赤司刚散职
我现在上去帮你叫他
保安听到对方是某地知州
又是来找苏焕
不敢大意
便立即上去通报
没过多久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急急忙忙下来
见到苏洵一家
连忙过来打招呼道
叔父 沈娘 八娘
何仲同
叔布妻
布妻 兄长
几个人也跟年轻人打了声招呼
这人正是苏焕的长子苏不七
苏洵有两个哥哥
他排行老三
老大苏旦也是进士
但可惜死的比较早
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没了
所以苏焕和苏洵兄弟就更加注重情亲
即便两人都在外地围官
亦是时常写信
叔父
你怎么我来了
苏不七上去一边帮忙拿行李
一边说道
父亲之前还在念叨着你们呢
苏洵笑道
老呆在家里也不行
此次该进京摩勘了
苏不七一边带着他们上楼
一边又道
你们是坐火车来的吧
那也该发个电报
我好去火车站接你们啊
我们也能发电报吗
可以的
就是比较贵
不欺兄长
那电报怎么告诉别人消息呢
苏轼抬起头看着楼道
楼道并不狭窄
甚至很宽敞
宽敞到角落里还堆了很多蜂窝煤
就是告诉别人消息麻烦
才收费贵啊
苏不七带着他们上了三楼
然后左转就是一条笔直的长廊
长廊足足有一百余米
但却仅仅住了四户人家
就足以知道这里的屋舍比外面的楼房大得多
我也是听别人说
说是支院发明了拼音
总共有二十三个声母
二十四个韵母
电报机会有四十七根电线
每根电线就代表了不同的拼音
这样通过组合就能发出想要知道的文字
苏不七正说着
第二户家门口又钻出两个年轻人
那是苏焕的次子苏不宜和幼子苏不威
两个人上来同样帮忙拿东西
紧接着苏焕的妻子杨氏也走出来
热情的打招呼
众人寒暄几句
杨氏就连忙喊他们进屋
苏轼苏辙第一次进这样的筒子楼
看外面觉得有些让人压抑
里面倒也不算特别狭窄
就看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客厅
各类家具齐全
什么沙发桌椅柜子样样都有
窗户也是透明玻璃
能看到外面的夕阳
再向左看
左侧是厕所和厨房
向右看
右侧则是卧室
而客厅最里面还有扇门
通着外面一百多平的大阳台
苏焕是正四品
放一路就是转运使
级别
相当于后世地方最高主政官员
住的地方虽然不是小别墅
却也是三百多平
自然非常豪华
或许唯一欠缺的就是收音机和电视机了
不然放后室高低得是个老干
不妨
此刻苏焕正坐在汴梁家具厂产的海绵沙发上看报纸
这么多年
化学院自然不是吃干饭的
研制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可以说现在大宋最高层次的生活
除了没有电气化产品以外
基本上跟后世建国初期没什么区别
明运来了
过来坐吧
苏焕收起报纸
坐在桌边对杨氏说道
夫人去泡茶
再让布妻出去一趟
跟杨模说一声
让他多买点菜回家
苏洵看到他并没有穿着传统的读书人长袍
而是一身立翻领
有带盖的四贴袋服装
他四下扫视
有些疑惑的在苏焕身边坐下道
二兄怎么让母母嫂嫂去泡茶
家里也没个婢女仆人吗
a叫女史或者人力
不可叫婢女奴仆
眼下家里确实就只有一个你母母带过来的女模
不过她不是奴仆
是家里雇佣的佣人
苏焕摆摆手
说道
你的思想觉悟还是太低了
只愿三令五申
不可使民为奴
人格平等
你长居于家中
不可不听时政
也不可不了解朝庭的变化
鹅
苏洵自讨没趣
还是苏轼好奇道
伯父
你这衣裳
这叫正装
苏焕低下头看了眼
然后笑道
今年年初
朝廷改官服为朝服
只有大朝会或者正式场合才穿
在衙署办公或者私底下就穿正装或者便服
哦
苏轼挠挠头
苏焕对苏洵说道
明允
你此番进京是来摩堪选调的吧
是的
这个的这个
苏洵点点头道
为父亲守孝
加之八娘的事情
我已经五年没有出事
此番多亏了支愿
八娘的事了
我也该进京听调了
嗯
你来的正是时候
苏焕说道
朝廷现在正缺人
你是不知道
到处都缺官啊
之前打下幽宴
派了很多官去
现在又打下了西域
又派很多官去
各个部门都缺实干官员
支院以前就说你的才干远超超于我
可惜一直在守孝
如今知道你来了
他肯定会很高兴
明日你先去吏部报道
之后再去审官院
我会跟知愿提一句
看到时候知愿见不见你
多谢兄长
苏洵连连点头
当年在祥符县县衙见到知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想起知院的欣赏亦是心中激动
合众同书
苏焕又看向苏轼兄弟
俩兄弟还没满二十
没有取字
都是叫的小名
是苏轼的父亲苏洵在他们十三岁和九岁时候分别娶的
伯父
苏轼和苏辙连忙站起身
你们在家中读书
有没有学数理之道
苏焕问道
没有
苏轼和苏辙老老实实的摇头
那你们整日学什么
学古今之文
都是你们父亲在叫你们吗
是 是母亲
胡闹
苏焕拍了下桌子
看向苏洵
指着他生气道
你这榆木脑袋
让你多看时政
怎么如此耽误孩子学习
到现在苏洵也知道数理化的重要吗
高兴了
只好尴尬道
父亲病逝
又有八娘的事情与程家整日纠葛
担心八娘身体
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好了
我不想听你解释
不管你选调个什么官
哪怕是去西域做知州
合众跟童书也得留在汴梁
去学校读书
好好学习数理之道
苏焕拍板道
你是幸运
遇见了知愿
嗯
在术里知道还未纳入科举的时候中了进士
却不能觉得孩子以后也可以走你的老路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若不通术数
谁会录取他们
你一天天就知道因循守旧
待在梅州不出来
这么下去
何众与同书都要被你毁了
知道了吗
是
苏洵不好反驳
只好硬下
伯父
听到自己以后要常驻汴梁
苏轼连忙开口
苏焕扭过头
有些余怒未消的说道
何适
我想知道鲁迅先生是否也在汴梁
苏轼问道
听说是在
苏洵听到鲁迅
露出钦佩的表情道
这位先生真是大才啊
经常在报纸上写文章
对大宋现状见微知著
常说民间疾苦
论民间之恶
就连之怨都常引用先生的话
说着他又纳闷的看向苏轼道
你问鲁迅先生做什么
这
苏轼迟疑了一下
说道
就是觉得先生的话确实振聋发聩
令人发醒
就外 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看先生写的诗词
不知道为什么
我感觉我一直活在他的影子里
好像那些诗词应该是我写的一样
哈哈哈哈哈
苏洵笑了起来
抚掌说道
少年郎
有才情是好事
却不可过于痴迷别人的作品
长此以往
就如你现在这般
诗词一到
当走出自己的资料
明白了吗
侄儿明白
苏轼低下了头
又看向窗外
目光充满了茫然
话虽如此
哼
只是这种活在鲁迅先生影子里的感觉却依旧萦绕在心头
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