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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我爸看了我一眼

说

大宽呐

我想了一下午

你呀

得听你哥的

这离招工呢

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呢

你总得找点事儿做吧

我听他的

今天晚上我就卖袜子去

卖不卖袜子倒无所谓

反正你不能闲在家里头

他就白瞎了你这岁数了

我妈点了点头

说

就卖袜子

行啊

那就卖去

本来呢

我想让你啊

去纸箱厂当临时工

这既然你想通了

我也就不用再去求人了

我哥说

买袜子不过是暂时的

等我安顿下来

我带他干点赚钱的生意

行啊

只要别像以前似的乱忽悠就好了

我爸爸扫了我哥一眼

你不知道让我跟你妈为你操了多少心呢

我知道

这次我一定改

劳教所不白教育我

我爸我妈对视了一下眼光

满意的咧了咧嘴

哎 这就好

我呢

跟你妈商量过了

既然呀

你不喜欢上班

我们呢

也不勉强你

喜欢做点小买卖啊

你就去做

自己个儿顺心就成啊

要不你还去街上炒栗子

那活挺好的

街上有不少炒栗子的呢

我尝过 哎

味道啊

都不如你炒的好

现而今啊

政府也不管了

交上地摊税

爱怎么炒就怎么炒

我还要摆摊炒栗子

不过我不亲自炒了

我要当老板

你爱当什么就当什么

只要说呀

别跟人家打架

你看你爷爷

跟人打了一辈子架

到老还不是后悔了

什么也没捞着

临到了了还被人欺负

我爸用胳膊肘拐了我妈一下

行了行了

老人都过世了

你别跟孩子提这事儿啊

他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我哥

摸了一把脸

笑了

古爷说的好啊

个人的性子那是哥代传呐

张毅的性子随他爷爷

哎

大宽好一些

不是那么横啊

我哥边喝稀饭边问我

哎

你现在还跟着黄课练摔跤不

练了 没意思

嗯

是没什么意思

在社会上闯荡

会那么三拳两脚就可以了

依靠拳头打不了天下

是啊

要有脑子

我爸一愣

猛地蹲了一下饭碗

别以为你们俩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啊

还想在社会上混是不是正义

我警告你说

你的一些想法

少在你弟弟身上时

他呀

是个顾家的孩子

我哥呢

有些无赖的摸了一把脸

老人家又想多了呀

得 不说了

我那不是在教育他嘛

你说他又是练拳击又是练摔跤的

有什么意思呀

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打手的披萨

一扬脖子

他把稀饭喝了

顺手摸了一下我的肩膀

一会儿呢

洋洋就过来了

赶紧吃

吃完了呀

跟他上街练摊去

我站起来 说

我这就走 哎

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的吗

我哥挥了挥手

行了

你先去吧

我等等麻三儿

我妈追到了门口

一拽我的胳膊

嘿呦

你可千万记住了

别跟人家打架

三哥像一条黑狗似的从黑影里钻了出来

一把抱住了我

大坤

你先别走

咱们三个呀

一起去

我指了指门里

我哥在家等你呢

三哥迟疑着

哼哼两声

扬起了脸

一跺脚

戏台上生气的丫鬟似的就飘进了我们家的院子

胡同里很黑

像一个狭窄的煤窑

大街上有星星点点的路灯在晃悠着

不打架

不打架

能不打架吗

我脱下了汗衫

一下一下的甩着

前几天呢

夜市上还打过一架呢

也是放三儿手下的那帮混子跟下街的小哥们打的

砖头瓦块到处乱飞

我们呢

在那儿卖袜子放三儿的人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场架

早晚得打

不是今天

也是明天

这真不理解我哥这心里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非得自己和自己的弟弟亲自去打这场架

我依稀觉得

我哥呀

是想利用这次机会

重新站起来

顺便呢

让我也立一下腕儿

他有这个实力

在林宝宝的饭店门口

孙朝阳冒了一下头

我估计啊

是我哥把他喊过来的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以前我去劳教所看我哥的时候

我哥说起过孙朝阳

我哥说

他们两个在里边啊

成了铁哥们儿

就差磕头拜把子了

我哥一定是做好了准备

我长出了一口气

先这样吧

我不想做个窝囊废

我要做一条像我哥那样的硬汉

也许是从小耳濡目染

我见不得外面的人呢

跑到下街这个地盘上撒野

更见不得软塌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