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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两断
阿昭
正神之际
耳边突然响起这样一声
寻声望去
庄镜前披散着一头青丝的姜女放下玉书
侧身盈盈望来
又一声阿昭
转过身去
不远处姜女守着齐平正朝他招手
罗帐前
他抱着姜女转了一圈又一圈
姜女胸脑捶打他
阿昭
轩窗旁
姜女揽抱着他的腰
下巴刻在他心口
笑延延唤他阿昭
耳边萦绕着的尽是阿彪
触目所及皆是姜女
再寻常不过的场景
心中却如惊涛拍岸
那种撕扯感再次袭来
随即涌上一股极强的酸涩
举步带要朝那朝思暮想的人影走去
忽悠之间
什么都没了
镜前窗边空荡荡
空空如也
心也跟着一空
一慌
下意识叫了声阿五
追出门去
更来人静
冷露无声
庭院里去无一人
校远都停下脚步
茫然环顾四周
满心牵挂的人却再也无处可寻
银辉笼罩之下
万物都显出一种萧瑟凄凉
来人亦沉浸于这种苍凉之中
几许怅然
几许寥落
随即想到什么
才显起的惊涛就这样被吞噬了
喝的笑出声来
忍得一时
盼得长久
哪里来的长久
和谁的长久
人去屋空
四壁萧然
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那就这样吧
最后听他一回
让过去都过去
和从前一刀两断
再不要听与之相关的任何消息
再不要瞧上一眼
朝前走
走一条全新的路
自此不再回头
终归不过也是一场荒唐罢了
因沉湎于回忆而稍稍柔和下来的脸愁又变得冷硬
萧远渡回身
最后一次打量两人同寝同居之地
而后收回目光
步步斜视出了中庭
仆父恐他临时有吩咐
一直在院外候着
见他这时候还要走
很有些意外
紧跟着上前询问
不了
萧元渡居然停步
没有回头
以一种漠然的语气吩咐
明日起
各处院门锁死
你们也都撤离此处
仆妇愕然
这意思是五公子以后都不会再过来了
未得到回应
看着那道高拔的身影疾步如风的走远
仆妇一叹
心里多少也有了数
既愿入室
但要把唯一的灯盏熄灭
目光忽而定住
妆台上多了一样东西
因为日日都要洒扫
要保持一尘不染
凡这屋室之内的雾神及其所应当摆放的位置
没人比他更清楚
这应是五公子才带来的
是什么呢
仆妇有些好奇
想到五公子左右不会再来
终还是走了过去
是一个扁平的木盒
木盒是打开的
里面并非贵重植物
躺着一朵枯萎多时的花
花瓣重重叠叠
花冠十分的大
即便已经枯黄
也能想象盛放时是何等绚烂
只是花茎好似被从中折断过
断口处用红色的丝线缠绕了一圈
仆妇看不出名堂
他不知此名
花叫朱瑾
象征着光辉
忠诚与无尽的爱慕
常用来送给心爱的姑娘
只觉得一朵花而已
何必费此周章
缠上了也还是断了
珍藏再好也还是要猥亵
还不及这个盒子贵重
摇了摇头
把木盒推上
吹熄灯
随着关门落锁声
一切重归黑暗
因为有前头那一遭并不愉快的经历
萧何两家义亲之事这回武的极紧
直到何了更帖择定极期
中间未出丝毫差池
这才有风声传来
满城物意沸腾
最镇静莫过于修徒
五公子要娶何家女郎起实的事儿
她日日跟在公子身侧
竟是不知
肯定不是真的
虽说少夫人已故去多时
公子续娶也正常
但
但卞夫人也没了呢
这些年给大公子提亲的也不少
婶的
大公子还未梅开二度
五公子倒走在了前头
修图至今也忘不了菖蒲
想想他死在冰冷的江水中就心痛如绞
将心比心
他不信公子当真把少夫人抛诸脑后了
想去找公子问问清楚
城里城外转悠来去
人没找到
却发现东城别院已经空了
福凤院内也在忙着重新布置
就连那个专为少妇人而建的鱼塘也已让人添上
修图从错愕到失落再到垂头丧气
终于接受现实
五公子是真正将要另娶了
萧元渡单人匹马去了太极物
奉翔八年的深秋
萧元城腿疾再次恶化
消元印以其需要静养为由
将他送到了太极物
外人只觉奇怪
要静养哪里不好
随便挑一处山水清幽的庄园别叶
也好过送去如此偏远之地
没有留守太极屋的人清楚
静仰怕只是个借口而已
这三公子指不定犯了什么错
不然身边伺候的人只跟来两个
除了衣冠定时来访
再不许旁人探视
三少夫人去了几次都被拦回
和幽禁也无甚差别了
大公子自己素日也少来
这阵子倒来得勤
这些天还带了一个人
东楼第三层某间屋室内
笑眼印把一沓按了手印的纸放到榻旁长按上
屈指敲了敲
你还有何话可说
饱受病痛折磨
又被幽禁许久
榻上的人柴毁鼓励
形容枯槁
眼窝深陷
那双与消炎印相似的眼睛里
却全然没有冻窗事发的惧怕
如一滩死水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当日我就告诉过你
不除去萧元渡
他早晚会成为心腹大患
你不肯听
坐看他一日日事大
你会后悔的
三郎
萧远印拉过一张圈椅坐下
捏了捏眉心
说不出的无奈与疲累
他是手足
不是仇敌
他不是
萧元城猛地抓紧身上拨琴
双目圆瞪
一抹偏执浮出水面
阿木只剩了咱们四个
他是巫氏所出
巫师夺走了咱们的父亲
他就是个小孽种
小圆印逐渐沉了练
这番话并不陌生
正是儿时两个外祖一遍遍灌输给他们的
他曾经也被这些话影响
后来被接去了县城
朝夕相处之下
对乌夫人逐渐改观
然而几个弟妹
尤其是萧元成
他对此深信不疑
对乌夫人母子怀有深切的恨意
近似魔症
萧元印痛悔的是
自己竟没有及早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