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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最后见到洪郴遭敌军追围而上的情形

康丛判断道

应当是他死了

你为何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听得父亲此问

康丛猛然抬头

对上一双满含冰冷而审视的目光

为父怎不知

你的本领何时竟在洪郴之上了

康丛无法回答

的确

他也不是凭借自己本事回来的

是那常岁宁放了他

可是

这是他能说的吗

他如何解释对方的举动呢

谁会相信

谁会相信常岁宁是在大发善心呢

他这一路只顾着逃命回来

凄寒交迫

伤势痛楚

让他无暇准备一个完美的说辞

或者说

他轻易想不到一个儿子需要为他的劫后余生向他的父亲编造一个完美的说辞

是我那几名近随拼死相护

才让我侥幸逃脱

呃 当时

康丛话说到一半

就被打了一拳

你这废物

还敢遮遮掩掩

已年满二十五岁的康四郎君这拳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

康嗣满脸愤怒和恨意

你当父亲不知吗

我舅舅的部从昨日便早你一步回来了

他亲眼所见

是你在阵前耍弄威风不听劝阻

执意听信了那魏叔易的说辞

由此中计

才害死了舅舅

害得此次任务失败

他的母亲是洪家女

他口中的舅舅

便是洪郴

不是的

我的确中过魏叔易的奸计

不慎被对方挟持

但洪将军并未答应交换

之后

是因他们有了援军

康四一脚将要爬起来的康丛再一次踹倒在地上

遮掩不成便想狡辩

有援军又如何

若不是你中计被他们拖延了时间

还愁杀不了他们吗

康四似乎犹不解恨

一脚一脚踢下去

你这扫把星

死便死了

横竖对康家也无用

但你却还要连累我舅舅

康丛倒在地上

抱着头

赏了穴的牙关都在发颤

没有人试图阻止他

余光内看到的是那些兄长们或厌恶或看戏的眼神

够了

康定山终于皱眉呵斥了一声

有一名武将走了进来

在康定山耳边低声说道

节使八郎君带回来的马

似乎来自耽罗

耽罗盛产的除了柑橘还有良蛆

耽罗马匹多年前由室韦马匹传入

一代代改良之下

却仍然保留室韦马匹的部分外形特征

常岁宁自倭国折返之后

耽罗星主赠予她数十匹这样的好马

我们军中可没有来自耽罗的马匹

康定山桥着艰难起身的康丛

声音缓缓道

你不单有本领逃脱

还有本领抢来如此良躯脱身

哼

实是让我刮目相看呀

父亲

说不定他已经被收买了

康四郎咬牙切齿地道

父亲 我没有

康丛大惊失色

顾不得口鼻流血

抬手起誓道

儿子可以对天起誓

绝不曾背叛父亲和康家

康定山定定看他片刻

转头对那武将吩咐道

将那匹马杀了

给将士们分食

刹那间

康丛周身倏然升起无尽的寒意

那匹马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若是没有那匹马

他只怕都没有机会能够活着回来

他自幼得到的都是冷眼和欺凌

说来或许可笑

他对那匹护送他回来

伴他死里逃生的马

竟是称得上感激的

他想留住这匹马

很想

可是他能开得了口吗

父亲想杀的

真的只是那匹马吗

恍惚间

康丛似乎已然听到那匹已然经力的马匹惨叫着无力倒下的声响

他浑身颤栗

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

已是三日之后了

见他醒来

他的母亲月氏伏在床边放声哭了起来

很快

有下人端来汤药

一并送来的

还有一碟煮熟过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