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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集夏元集
武英殿灯火通明
身穿红色官服的老人匍匐在地
看着宣纸上的文字
心中五味杂陈
朱棣举着烛火为夏元集照明
陛下
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了
宦官上前提醒
朱棣方才回神
看向宛如落水狗的夏元吉
吃一片刻方才开口
嗯 夏尚书
你这是看到什么了
夏元吉干瘪的嘴唇微张
欲言又止
陛下
夏元吉注视朱棣
忽然想起境难成功时
朱棣赦免他罪过的那一天
面对自己这位见闻重臣
朱棣采取了宽恕并重用的方式
夏某
太祖之臣也
故忠于见闻
又岂不忠于赈哉
那时的朱棣虽然不再年轻
却也雄心勃勃
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今夜夏元吉却看到朱棣的眼角纹
原来你也老了
关茂在夏元吉的手上缓缓摘下
而后放在地上
臣万死
万死
臣作为户部尚书
明知道前朝抄法败坏之事
却不自觉
未曾向陛下言说
没有注意到大明的经济问题
只是在一些小问题的地方修修补补
并未真正有益于大明
臣愧对陛下器重
臣万死
万死
戴上
朱棣眉头一皱
放下手中烛火
见夏元吉依然低着头
怒喝道
带上
夏元吉咬着牙
依旧没有戴上官帽的意思
朱棣一把扔下烛台
不生的将地上的官帽拾起
放回了夏元吉头上
扫视卷轴上还未干的墨迹
虽然写下的都是大白话
但是朱棣依然一知半解
无法全部理解这些话的真正意思
户部尚书
今日朕就要问问你
到底看到了什么
夏元集声音艰涩
世子所赠天书已写明
大明宝钞已是失信之物
自洪武年间直到现在宝钞已经贬值到难以为续
民间已逐渐不认宝钞
而认白银和铜钱
现在或许还不明显
但继续下去
必然如大元抄法一般
导致百姓手中宝钞一文不值
臣今日得产教祖师所写天书
方才知晓宝钞不是一张纸
而是保证书
是契约
代表着国家的信誉
人无信不立
国无信如何
说到这里
夏元吉咬了咬牙
产声道
陛下
滥发宝钞的行为
本质上是在不劳而获
是在损害大明的信誉
以失信于天下为代价
汲取百姓的心血
朱棣闻言大怒
双目圆瞪
沈溪一口气
方才说道
起来吧
户部尚书
朕要是想杀你
早在永乐元年就动手了
夏元吉起身
朱棣继续道
夏尚书
话既然说开了
你便对朕说说
朕是如何失血于天下的
夏元吉深吸了一口气
大明超法继承自大元
但比起大元却差上许多
说出这话的瞬间
朱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大明超法是朱元璋制定的
夏元吉现在说这话
等同于是在骂朱元璋不通抄法
对子骂父
这就是对子骂父
夏元吉既然豁出去说这种话
那就意味着打算拼命了
这是一种大无畏的精神
夏元吉放下以往所有的为官之道
即便今日殒命于此
有些话也必须说出去
忽必烈统一抄法
更化币制
确立了新的货币制度
建立专门部门
聘请大量技术精湛的色牧学者
通过测算来严格控制货币的发行数量
设置金银平准行用胶钞库
纸钞可以与金银及时的等价兑换
任何官员不得阻挠
并且严格打击伪钞
伪造者处以极刑
同时废除所有货币
只留宝钞
大元钞法无比严密
却也无法保持宝钞的价值
忽必烈一死
宝钞就开始败坏
我大明又有什么
什么
雨声震耳欲聋
回荡在武英殿内
这是在质问朱棣
太祖皇帝朱元璋比起忽必烈
在抄法上可有长进
恐怕没有
甚至是大大不如
朱棣不甘心的说道
既然如此
咱们也模仿大明旧制
也建立交钞库
也任免善于数数之人来计算大明经济所需货币
严格控制货币发行数量
这样可好
辽 金
大元的抄法一脉相承
但是最后全部国破家亡
只是一味恢复旧制
只是重蹈覆辙
夏元吉拱手振声说道
大明超法必须变
不变则是下一个元末
朱棣闻言脸色阴沉
变法会触犯组制
朱元璋殿下的明皇祖训和太祖呈县几乎成了大明合法性的源头
这些组织几乎成了掣肘大明发展的主要原因
嘉靖 隆庆
万历三朝的开海失败
原因皆来源于此
若是不开海
你们这些走私的海商也别想吃上这碗饭
嘉靖的手段炉火纯青
却依然被熬死
等到隆庆开海时
这群官员更是敢拿这八十万两这种可笑的数目应付皇帝
但是祖制真的不可撼动吗
祖制真的不可改变吗
不
朱元璋的组制只是一张废纸
不要说永乐
嘉靖这样的皇帝
就连降文帝朱允文都可以随时违背组制
之所以组制成为掣肘大明变法的根源
只在于朱棣
朱棣不想背上不孝的骂名
他们这一脉的皇位可以说是造反得来的
是叔叔抢了侄子的皇位
这已经是不易
违背祖训就是不孝
所以朱棣组织下西洋
却不敢直接开海
打下了安南
却不敢永振交趾
夏元吉如今所言的超法改革
就是要朱棣违背祖训
就是要朱棣背上不孝的骂名
夏元吉咬了咬牙
身躯忍不住颤抖
当年朱棣进京见文朝的官员无比恐惧
唯有他夏元吉毫无畏惧
用完早膳后入朝完成了自己剩下的工作
而后坦然等死
但是现在
夏元吉怕了
他不怕死
但是他怕朱棣碍于阻制而不改朝法
夏元吉直接下跪
带着决绝嘶吼道
陛下若是实在不想违背祖制
臣可以保留大明宝钞
依旧以宝钞为大明的唯一货币
但是抄法必须改
不改不行
即使陛下今日不改
臣明日也要上书求改抄法
明日不行就后日
后日不行就次月
我若不行
还有子孙
纵使三族绝灭
臣的学生也会上书求陛下改挑王
听着夏元吉的话
朱棣一阵恍惚
视线落在了地上铺着的宣纸
是要明朝
还是要大明
朱棣深吸一口气
看向下元集
要如何变法
下元集闻言大喜过望
此事非臣一人之力可以做到
也无过往例子可以借鉴
唯有世子写下的经籍可作为参考
臣斗胆请陛下召集户部中精通经世济民之术者
不
是大明经语此道者
入宫阅读世子所写天书
唯有集合天下人的才华
才可以想出新的抄法
朱棣抬手
嗯 朕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