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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旧城
麦里仙的宅院
百米开外就能望到这座宅院中四向天空的老槐树
初秋夏末的知了叫着正欢
麦里仙的宅院地处旧城中央
是旧城中不多的老四合院保护区
都是当年达官贵人们在旧城留下的人文风景
也是旧城中不多的几处四合院的建筑之一
出于保护
它的四周仍然没有高层建筑
门前街道极净
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
这份净彰显着宅院的贵气
今天旧城照例下了几分钟沉雨
门前初秋的落叶巴巴实实的贴在地面
宅院的大红门厚重的让纪子川感到无力推开
他又要来推老麦的门了
纪子川自嘲的想起十五年前的一幕
那是在麦里仙从前住过的浦街六号
他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拿着旧城晚报的录取通知跑去找老麦
看到了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这一幕让他从神话之巅突然坠入万丈深渊
这要从毕业前的那场舞会讲起
已经完成毕业答辩的纪子川被艺术系女生孙菲拉进了舞会
大学四年
季四川基本是三点一线
图书馆
教室 宿舍
毕业时
她是唯一一位没有参加过周末舞会的女生
玉女加剩女这个外号安在她身上实不为过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
一场舞会竟轻而易举的改变了纪子川
孙飞半依在麦丽仙的怀中
转着舞步
转到了纪子川跟前
纪子川感到一阵五彩的灯在旋转
一阵杂乱的音乐很刺耳
麦丽仙的手突然搂住了他的腰
他稀里糊涂被带进了舞场
麦立仙拉着她旋转
他被麦立仙拎着双脚完全离地
竟还在旋转
实际上
是他不得不依在麦立仙身上的旋转
他还没有从一个又一个的旋转中愣过神
这个男人突然贴在他耳边对他说
喂
全场的女人都在嫉妒你
纪子川跟着他的眼光
看到场边的孙菲
他一时间分辨不清老麦在说什么
老麦
大明 麦立先
老班长
纪子川还从未曾注意到
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存在
在他的眼里
老班长是一个参加过越战的英雄
一个有资格放大
有资格当老班长的演讲家
一个在旧城不多见的纨绔子弟
这个人对于纪子川
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然而
这个人此时竟搂着他的腰
还扶在他耳边
对他说了很多话
纪子川竟没有厌恶他
更可怕的是
从未经历过如此赤裸裸诱惑的纪子川
开始不知所措
也就在那一刻
他突然意识到
自己也许真的很美
是老麦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让纪子川的女性意识在刹那间觉醒了
嗯
刚才他在场边看着孙飞和老麦跳舞
看着他们表演
全场人都看了他们
他觉得那就像是一幅童话故事中的情节
既紧张又模糊的美好
他还多少有些后悔
为什么没有抓紧大学的四年来学学跳舞呢
嗯 而现在
自己突然成为这个童话中的公主
她梦一般被圈在老迈的双臂
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个男人
只是感到她扑面而来的力量和诱惑
季子川羞愧的快要流出眼泪
可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
让他没有说话
没有反抗
他不再去看孙菲的脸
也不再去看全场同学的脸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从心到脸
都在发烧发烫
老麦嘴里温和的热气吹在他的脖根上
来 飞起来
老麦连着做了几个大旋转
纪子川真的飞起来了
他飞起来了
他脸上的绯红像云彩一样随着音乐飘动起来
老麦的嘴又放在了他的脖子根
你是今晚真正的武皇后
祭子川在老迈的臂波中
一口气跳了六只曲四
从慢三跳到快四
甚至还面对面跳起来
准贴面
他并不知道
有两支曲子终场时
全场只剩下他和老麦两人在场上
孙飞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舞场
一场舞会
让玉女季四川开始了对一个男人的思念
这思念根本就不是小说上写的那么高傲
他感到类似卑贱的痛苦
然而这卑贱是甜蜜的
这或许是四年来
应该是二十年来
他第一次像个女人一样的去爱了
他每时每刻都感觉到自己被爱洗涤的高尚和伟大
爱情原来是如此美妙
也许他并不是爱上了这个叫麦丽仙的男人
他只是爱上了爱情
纪子川听说老麦要继续留在旧城读研
他毫不迟疑放弃了赶赴沿海热的可能
悄悄到了旧城晚报报道了
这也让同学们大吃一惊
老麦在食堂遇到纪子川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纪子川留在旧城报社的事
他看着纪子川
看了很久
怎么
在旧城待了二十多年还没烦
纪子川却头都不敢抬
匆忙点点头
然后落荒而逃
老麦在身后甩出一句让他开始有不祥之感的话
老麦冷笑着
这不应该是传说中的女权主义者纪子川干的事呀
他快速的走开了
他脑子里那个让他有了爱情的男人的模样越来越模糊
但是爱情的萌动
却让他坚定的
病态的守着内心对这个代表着爱情的男人的思念和各种幻想
那种飞起来的感觉
那种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中飞旋的感觉
那止不住心跳的感觉
季子川是同学分配中最干脆利落的一个
还没搬出宿舍
他就已经去了旧城晚报报道了
他被分配到记者部要文组
报社对他的看重让他兴奋
报道那天从报社出来后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老麦身边
他给老麦的宿舍打了电话
知道老麦回家了
麦里仙的家是旧城最著名的文化沙龙
高棚满座
美女如云
推杯换盏
往来无白丁
出口皆佳篇
同学四年
纪四川早听说这些同学中
恐怕也只有他没去过
据说中文系的老师和教授们也经常光临普京六号的周末
沙龙浦街六号是纪子川曾经无数次拒绝前往的地方
他对过于热闹的事情总是回避的
仅仅是他天生安静的性格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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