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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杜长和看杨氏狠狠地盯着
不敢抬头
大儿媳妇刘桂花不乐意了
坚决不承认苛责三房的人
她儿子女儿大了
马上要说亲了
名声不好
能娶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能找到什么好婆家
三弟妹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
家里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们三房
还能让两个老的怎么样
把心挖出来给你吃才满意吗
刘桂花上前扶着腰
胖胖的身躯挤了过来
我呸
杨氏对着刘翠花啐了一口
当大伙都是瞎子吗
好吃的好喝的到我们嘴里
我们娘五个能瘦成皮包骨啊
好东西都是进了你的嘴
才养了大嫂你这身肥肉
刘桂花别说中心事
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上前就要挠杨氏的脸
刘桂花的男人杜大海是家里的长子
早年读了书
现在托杜家村唯一的秀才大堂哥在县城里找了个账房的差事
一个月有二两银子
私下里还能有点赏钱
老娘在这里呢
你就对我闺女动手动脚
一家人都欺负我闺女
还不是看我闺女死了男人
没了依靠
想怎么搓弄就怎么搓弄
刘桂花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给不起聘礼就别娶儿媳妇
凭什么要卖了我们小九给你娶儿媳妇
你怎么不把你那十四岁的闺女给镇上的老财主做妾呀
那样来钱更多
华氏平日里就是个厉害的主儿
当然不能让人欺负自己闺女
今天过来就是给她家闺女撑腰的
在众人面前更不能怂
刘桂花华氏无中生有的话气得眼冒金星
反驳道
你别含血喷人
谁娶不起儿媳妇了
其实刘桂花之前却是有这样的打算
所以才撺掇婆婆卖掉吃干饭的杜九妹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乡亲
谁不知道谁呀
众人看向刘桂花的眼神鄙夷戏谑
卖侄女娶儿媳妇这种丧良心的事情
刘桂花无利不起草的个性
还真能做得出来
后面的杜家三兄弟不是不想上前帮忙
只是他们面前挡了杜大勇这个兵痞子
加上愧对三弟
只得闷头躲在后面
见自家婆娘吵架占了上风
杨富贵走了过来
道
这是杜家族长的家里
谁能无礼
都给我退下
华氏知道
该说的事情已经说了
现在他们家占理见好就收
刘桂花听了这话
连忙骂道
知道你无礼
你早不出来
杨富贵看了一眼刘桂花
冷笑一声
不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看了一眼杜老太爷
那眼神顿时让要面子的杜老太爷怒了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给我滚出去
杜老太爷呵斥道
见刘桂花不走
哼 不走是吧
给我抓住撵出去
族长的话非常有用
顿时几个老娘们过来扭着刘桂花推到外面
杨富贵见这杜老太爷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便上前拱手行礼
道
既然事情都这样了
就麻烦杜族长秉公处理
正好王里正做见证
条条道道说明白了
咱们可不能真的出人命了
才着手处理
见杨富贵还算知礼
杜老太爷点点头
道 嗯
你说得有道理呀
大山那孩子不在了
可家人还在
不能让大山那孩子死不瞑目啊
杜老太爷早就听闻杜婆子磋磨大山媳妇
只是大山媳妇不愿出头
他也不能上杆子给大山媳妇做主啊
杜婆子一愣
上前嚷道
大伯父
你可是我们杜家的族长
可不是杨家的族长
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
杜老太爷很是生气
手中的拐棍再次用力的在石板上敲了几下
道
嗯
就你这样
说没磋磨大山媳妇
估计没人信
族长大儿媳妇钱氏附和道
啊
当初大山媳妇嫁到我们杜家村
那可是有名的漂亮媳妇
秀 活好
人也温柔
谁不夸赞一句啊
可你再看看现在
大山媳妇都熬成什么样了
此时的杨氏
头发披散
衣着破旧凌乱
上面还有很多糊糊菜叶子
面色蜡黄枯瘦
眼角有了很深的皱纹
头上也有几丝白发
别说跟成亲的时候比
就跟大山上战场之前比
短短五年
苍老地不像话
杜婆子紧要牙齿
才没有扑上去挠钱氏的脸
这个死婆娘居然敢拖她后退
立马反驳道
谁家里养闲人啊
不干活哪来的饭吃啊
你这个老货
你脑袋被驴踢了
忘了大山是为你们这一房的人去当兵的吗
那可是你亲儿子
你就不怕大山在地下寒心啊
华氏忍不住骂道
有这么偏心的吗
儿子死了
换成其他人
心疼三房都来不及
哪里会明里暗里欺负
住嘴
煤炭
我们正在谈事儿
有些人不懂礼数
你也不能因为生气失了礼数
玉儿身子弱
你扶她到边上坐着
杨富贵明着呵斥华氏
其实是在说杜婆子不懂事
杜长和不是傻子
当然听出来杨富贵讽刺之意
男人说话
别插嘴
杜长和呵斥了杜婆子
让她老实点
别再丢人现眼
早就知道这杨富贵一家不好惹
今日算是见识了
杜老太爷看向王里正
道
王贤侄今日也在
做个见证
我们今日就把这件事请处理了
别让大山走的不安心
王理正早就等着这句话了
他还欠杜大山一个人情
当年他那调皮捣蛋的儿子跑到后山密林里掉入陷阱
是杜大山上山打猎
凑巧救上来摔断腿的儿子
大山虽然走了
但这份人情还在
既然如此
我就厚颜做见证
掰扯掰扯到底怎么回事
王里正和声和气道
平日里也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信手拈来
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大姓的族长
比如杜家村
由年纪最长的杜老太爷做族长
管理族内的家长里短
王里正则是管理着周围五个村子
虽然没有品级
但却是正正经经的在官府里备案过
具有管理连同杜家村在内的五个村子的权力
平日里村子里有大事
都会找里正做个见证
外面的众人听到王里正都这么说了
便不再窃窃私语
等着族长和里正如何处理杜长和家里的事情
杜老太爷刚才问过侄子
可侄子的话显然不得服众
便问杨氏道
大山媳妇啊啊
你好好说说
到底怎么了
你想怎么样
杨氏虚弱地站了起来
摸摸边上杜九妹的头
道
大爷爷
大山走了
我们母子五人就任人磋磨
我是大人
打也罢骂也罢
我能受得住
可八郎九妹太小
因为年纪小不能干重活
整日里被骂吃白饭
杜九妹的头被婆婆打的流了很多血
到现在刚刚结疤
不相信您看
杨氏说着
扒开杜九妹的后脑勺
后脑勺上枯黄的头发被剪掉了
上面赫然一大块青紫
上面抹着一些叫不出名的草药
之前我以死相逼才救下被卖的小九
婆婆就更加看我们不顺眼
趁着我们出去干活用木板砸的
幸亏五郎回来拿种子
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小九
当时村里的李朗中给我们家小九拔掉伤口上的木刺
上了药
发了整整两天两夜的烧
再救回一条小命啊
杨氏哽咽说道
越说越难过
杜九娘知道
现在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
火上浇点油
越烧越旺
她们三房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怯生生道
太爷爷
别让祖母卖了我
我会好好干活的
不是吃白饭的
别让祖母逼我娘改嫁
我们已经没爹了
不能没有娘了
别让祖母送哥哥们去矿上
他们太小了
没力气
会死人的
短短几句话
若是杨氏说
或许别人有几分怀疑
可杜九妹从小不爱说话
被小孩子欺负只会哭
连告状都不会的一个笨丫头
今天却当着众人求族长
可见平日里杜婆子没少说这样的话
众人的眼神看向杜长和
杜长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初要卖了小九
他说了几句
但老婆子被银子扎了眼
根本不听他的话
当时的的确确有人牙子来家里带人
村里人都知道
想否认也不行
杜老太爷一听
这是想把大山的妻小往死里琢磨呀
大山那孩子为人仗义
哪家有事儿都回去搭把手
又是打猎的能手
每年会给他送不少猎物
只是这小子运气不好
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大山虽然不在了
但是得了大山好处的人还在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山的妻小受苦受难
长和
既然你们容不下大山的妻小
那你们就分家吧
杜老太爷能想到的完美解决之法就是分家
杜长和一愣
讷讷道
我们
我们老的还没死呢
怎么能分家
杜长和丢不起这人
说是这样把三房分出去
以后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杨富贵虽然希望女儿一家分出去
只是这话他不好说出口
但杜氏的族长开口
那就不一样了
杜大伯
您一向慈悲
我杨富贵敬佩
全凭您做主
杨富贵沉声道
语气沉重
杜五郎今年十二岁了
这些天看着娘亲
姐姐妹妹弟弟被人欺负
自己无能为力
非常难过痛心
今天娘亲大闹
无非就是想让他们三房过得好一点
若只是口头上劝解
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状况
刚开始几天或许会收敛
时间长了
他们定会固态萌生
杜五郎跪在地上
给杜老太爷磕头
道
太爷爷
我爹不在了
我就是三房的男丁
这些天
我们每日起早贪
可以干活
可却只能吃堂兄堂弟们一半的糊糊
所以才饿成这样
既然今天有太爷爷领任
爷爷做主
我杜家三房长子的身份顶门立户
分出去以后
我会好好干活种地
孝顺娘亲
照顾姐姐妹妹和弟弟
平日里
三房的孩子被欺负
吃的东西比其他人少
这些他都知道
只是不想跟老婆子闹
得过且过
没成想今日在这里丢了脸面
虎狼
你说这话
不是在剜爷爷的心吗
杜长和难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眯着眼睛看着杜五郎
暗示杜五郎收回刚才的话
杜五郎今天准备豁出去了
又和杜长和磕了几个头
道
爷爷
知道您心疼我们
只是我们在那个家没有地位
谁都能欺负我们打骂我们
你能护得了我们一时
护不了我们一世
我爹已经没了
我是长子
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撑起这个家
保护娘亲姐姐弟弟妹妹
若是不孝
那都是孙儿一个人的不孝
您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吧
还有你
说完这些
杜郎泣不成声
弟弟还小
姐姐妹妹都是弱女子
现在这个时候
他们三房得有个男人站出来
父亲在的时候
父亲就像一棵大树一样为他们遮风挡雨
父亲不在了
他就是家里的大树
保护家人
杜长和上前就要打杜五郎
但却被边上的杨富贵拉住了胳膊
道
五郎这孩子懂事
说得合情合理
你凭什么打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你们对我闺女外孙子外孙女张口就骂
伸手就打
可想而知在家里会是个什么情况
杜大伯
今天我就做这个恶人
请求你把我闺女和外孙外孙女分出来
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杜老太爷刚才也看到杜长和伸出的手
面色不愉
沉声道
栓子啊
你也糊涂啊
不想着给大山留个念想
杜婆子一愣
一听说要分家
顿时不乐意了
三房的这几个人
吃得少干得多
想怎么琢磨就怎么琢磨
这么容易指使的人
怎么能分出去呢
不行
我们还没死呢
不能分家
杜婆子冷声道
在他死之前
他也要三房的人给他陪葬
本来好好的
都是杨氏搞出来的事情
丢人现眼
成为全村的笑话
等回去再好好收拾杨氏这个娼妇
杜老太爷冷哼一声
你们不想大伤妻小
好
可我这个异族之长
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琢磨孩子们
你们不同意
我会以族长之命
给他们分出来
杜长河后退两步
不敢置信看着族长
为什么大家都站在三儿媳妇那边
她才是一家之主啊
为什么做不了自家的主
杜婆子见杜长河没了主意
若是她现在怂了
以后吃大亏了
既然他们想分家
行啊
一分钱一分地也不给他们
让他们活活饿死
养活了他们这么多年
当然不能白白让他们走
得给他钱
好啊
我们还没死的呢
就想分家
家里的田一点也不分给你们
家里的钱
你们一文也得不到
全部给我滚出去
我养活了你们一家大大小小
没孝顺我一天
那可不行
得给我们养老钱
五十两银子
杜婆子狮子大开口
张口就是五十两银子
以进为退
杨氏一听
顿时甚至瘫痪在地
没有田
没有钱
他们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杜五郎见祖母如此
心里愈发憎恨这些人
留在那个家里
早晚也是死
还不如分出去闯闯
再说了
他说不给就不给啊
世上哪这么多的好事
杨富贵恨不得扇杜婆子几巴掌
毒妇啊
难找的毒妇啊
杜婆子话一落
院子里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这可是把大山家的妻小往死路上逼呀
杜老太爷算是认清了这一家人的本性
冷声道
放心吧
杜家家规
只要是儿子
都可以分到家产
你有四个儿子
大山就能分到四分之一的田产
至于银子这东西
你们说家里没钱
也不能硬分粮食
分两百斤出来
杜婆子不乐意了
一粒粮食都不愿给粮食
还要把田产分成四份
家里总共十亩水田
八亩旱田
那不是要分出去将近四亩地啊
这可不行
我们一大家子老老小小
难道不吃不喝了
没有粮食也不分田
杜婆子冷笑道
吉亩田产拱手让人
绝对不行
杜老太爷都快被这个胡搅蛮缠的杜婆子气死了
指着杜长河道
嗯
这也是你的想法
杜长河没有抬头
闷声道
分家可以
好田没他们的
只有山甲老屋
那里有几间房
边上三亩地
其他的就别想了
家里还有十几口人要养活
虽说在家里老婆子经常打骂
但最起码不会饿死
杜长河心怀怨恨
这些人既然死活要分家
那就别怪她心狠
杜婆子见老头子已经同意分家了
也知道无力挽回
眼珠子一转
道
大海他爹都答应了
我也不反对
那里有地有屋子
也算是安置他们了
只是我养活了大大小小
得给我养老钱
三十两
少一文都不行
山脚下的老屋年久失修
根本住不了人
再说那地贫瘠
长满了荒草
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
杜老太爷也不指望杜长河
冷眼看向杜婆子
问道
你这是要跟大山家的妻小断了母子
父子亲情
他们都分家了
我还能指望她们什么
只要给了我银子
我就跟他们断的干干净净
就算饿死了
也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杜婆子冷声道
到了最后
定要从杨氏身上榨点油水
杨氏听到杜婆子的话
气得身子跟筛糠似的
颤颤巍巍站起来
恨恨地看着杜婆子
道
你是养活了大山
可大山为了你们上战场丢了性命
就算是孝顺你们
当初要是家里出十两银子
大山就可以不去当兵
是你说孩子四叔要成亲
要给聘礼
逼着大山去
大山用命孝顺你们了还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