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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集给简母办丧事

杨美芬听到了哑巴哇哇的说话声

便适时的止住了自己的哭声

用熟练的手语吩咐四十多岁的建筑工人大哑巴王宝发去买寿衣

检叶修从口袋里拿出钱塞到大哑巴的手里

这时候罗文拖着花篮来的正是时候

将花篮往老人眼前一摆

房子里立刻有了色彩

有了这搭配着各色鲜花和绿叶的色彩

反而更像个办丧事的样子了

他向简母遗体四鞠躬

离城的习俗是人三鬼四

办喜事的时候

新人对拜或者向主婚人

证婚人行礼

要鞠三个躬

大凡在丧事上向死者行礼要鞠四个躬

这就是说

黎城人死后都得成鬼

没有人能得到成神成仙

也没有人继续转世为人或转为畜生

罗文给老人行礼毕

向检叶修转达了卢定安的问候

并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塞给检叶修

这也是规矩

够朋友的不能不给

丧事的主家也不能不接下

简叶修让罗文坐下

两个人唉声叹气的从老人的死谈到煤气中毒

又从煤气中毒谈到黎城的几百万平方米的老房子

在同一时间里有这么多人煤气中毒

以前闻所未闻

简叶修情绪激烈

跟罗文说

自己是搞建筑的

却眼睁睁看着老娘在这样的破房子里被煤气熏死

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父母搬过去跟自己一块儿住

由于老婆不愿意

自己请老人过去的口气就不坚决

老人自然也就百般推辞

才酿成今天的大祸

昨天晚上市长还问我相信不相信预感

他有预感了

我却没有预感

我算是什么东西

罗文百般安慰

人在这时候容易自责

这自责也让人感动

但这时候旁人的一切劝慰都显得软弱无力

他看到大哑巴买来了治丧用的全部行头

就起身告退

他还要赶到三义里

并说如果不是老人出事

简叶修也应该去三义里参加市长的现场会

罗文一走

杨美芬先抖开一幅黄布单子盖住简大婶的身子

然后开始指挥剪叶修和大哑巴进进出出的

正式进入治丧程序

他把白布剪开

做成孝衣孝帽

在给检叶修的衣服上挂孝的时候

他非但不劝解

反而背上家痛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家里挺着一个

医院里还躺着一个

像我们这些没有本事的人

住在这样的破屋子里是没有办法

你一个堂堂的大建委主任

干的就是盖房子的事

愣让老人死在这样的房子里

哭吧哭吧

你不哭老婶子不走

这又捅到检叶修的疼处

回愧无比

不禁嚎啕骂

儿子对不起你

他一哭

杨美芬又跟着脸朝他

抹抹自己脸上的泪

反过来又劝解检叶修

行了行了

人已经走了

就别再卖后悔药了

天气太热

一会儿给简婶穿好衣服

你就得早拿主意

是在家里发送

还是送到殡仪馆去

还去殡仪馆吗

妈妈在这儿住了一辈子

死在了这儿

我也应该在这儿送他老人家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