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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文学之路的起点

聂子航在的夜校就是第一中

地方扫盲夜校实行起来并不容易

人民从事工农生产活动后

在夜间几乎没有进行学习的经历

七十年代之后

这种扫盲性夜校渐渐变成数日一开

有的干脆等到组织下达开课命令才正式上课

屋里氤氲着食物的香气

聂子航从信封中取出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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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航

替我问候艾红和子健

我记得上半年来信时

你在信里同我说

想要报考燕京大学

对于高考

我是大力支持你的

虽然你与爱红

子健都以你们的父亲为目标

为楷模

但我很知道

你的性格与众不同

更适合走读书研究的道路

在这方面

我想县里能给予你帮助的人十分有限

你或许要走上一条自我拼搏

自我奋斗的孤独道路

年末写这封信

是要告诉你们

原定今年能够回家的计划是无法实现的了

我在西南即将陷入一段非常忙碌的时光

本计划新年为你们仨裁制新衣也得搁置了

今年军医队里有了不少补贴

我已寄回

再有

令我忧虑的是

爱红到了处对象的年纪

她十分要强

但骨子里反而自卑

这件事上

只有做大哥的你才能多帮帮他了

十二月就是考试期了

马仙依

祝你马到成功

另外提醒子健

不要在开车前喝酒

一定做好监督

看到落款的此致敬礼

聂子航心生感慨

七十年代的联络方式有限

除去政府和各大国营企业里可能安装一台遥感式拨号座机

能够使用的通信方式大抵只有书信

在这样的环境下

书信的格式也就具有了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隐喻

即便是家书

父母来信

郑重的落款与书面化的文字气息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越是在严肃的信件格式中

读信者反而越能切身感受写信者的真情实感

叶子健毫不见外的打了个饱嗝

好奇问道

妈说了什么

妈说

今年回不来了

往家里寄了点东西

让我们记得查收

饭桌另一边

撑着下巴的聂爱红眼神明显一暗屋子

垂下了眼帘

妈总是这样

什么东西都先往家里寄

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

聂子航开着玩笑说道

妈让我帮你找对象

站到门槛边的聂子见率先笑出声来

聂爱红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羞愤道

妈呀 真是的

怎么在信里说这些不知道事儿的东西

妈说的没错

再耽误几年

不就成大姑娘了

聂子航把信纸折好

小心放回拆开后仍然完好的信封内

有什么话需要我在回信里给妈说的吗

聂爱红思索了一会儿

嗯

让妈注意自己的身体

别太省钱

告诉妈

家里工资够用了

平常得贴补贴补自己

聂子健在门边举手

我也是这个意思

顺便问问妈回来有没有定数

还有家属能不能探亲

指不定哪天我开车往济南走一趟

还能去看看吗

陈婷跟母亲去红星食品厂送饭的路上

越想越不是滋味

聂子航从前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跟屁虫

一个傻愣愣的书呆子

亲天却摇身一变

吃错药似的换了个人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姓聂的居然让他在国营饭馆里丢尽了脸

还敢威胁自己

自出生以来

就没有外人敢这么对他下脸子

这简直践踏了他的自尊心

陈廷一面暗暗后悔当时自己的不争气

怎么就被他唬住了

一面又迁怒于聂子行

红星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内

五十有余的陈厂长难得神色亢奋

亲自接了陈母与陈婷入室

由衷高兴道

记不记得咱们去年就定下的新设备

明儿终于能上线了

从城里派来两个技术人员驻场

听说啊

是燕京读过大专的人才

陈母也高兴道

这是好事呀

可不是吗

不算白等了一年

听到这儿的陈婷甜甜一笑

丝毫没了刚才的烦恼

夜里

聂子航坐在书桌前

点着一只煤油灯

翻看着小聂同志生前留下的考试课本

一九七七年刚恢复高考时

燕京大学的文史类考试科目仅限于文

术 史 政 地

但小聂同志报考的西语系

要额外考一门外语

这是聂子航的拿手好戏

但小聂同志为什么选报了西语系

西语在当时算不上热门学科

甚至可以说偏门

可惜聂子航目前拥有的记忆中

并没有涉及这一点的原因

至于文

术 史 政

地这几门

作为后世能凭一己之力考入燕京大学的绝佳应试人才

虽然题目类型不同

考察侧重点也不一致

但这难不倒塌

一个月的时间用来复习备考简直绰绰有余

不过今天与陈婷的会面

后者也算给他提了个醒

即便在一九七七年

没钱也要遭人奚落

何况没几年计划经济就要宣告结束

与其等船到桥头自然直

倒不如现在先预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