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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伸了伸手
召唤了少年近前
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
小兄弟
给我来两份
他轻车熟路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又递给余友丁一份
这报申时行也不是第一次买了
可以说凡是有些政治嗅觉的官吏
都不会错过新报
自从定安伯赶赴松江府去之后
朝堂上的势力几乎都被清理了一遍
患上了如今几位大佬的苗
门生故吏们只剩几根独苗
九经之中就指二人
督察院的督御史葛守礼
以及通证司的右通证何永庆
离了高拱的庇护
还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
是谁在庇护
大家都门儿清
既然知道何永庆是谁的人
自然也能猜出是谁要办的报
所以这份由通政司随着底报一同发行的日月早报
就成了朝臣窥嗣圣心的合法途径
二人都是很懂行的
各自浏览起来
似乎是不约而同
两人都看到了这一期的大办
从分辨善恶论的经历中
体悟出学习经典的态度与方法
新报总是这种大白话
二人见怪不怪
谁让内堂有钱呐
不用节约纸张嘛
只不过这标题的内容
立马让二人警觉
于友丁皱眉问道
这是要对钱次经言上的事
盖棺定论呐
经言上关于善恶论的争执
于友丁自然也经历了
人性善恶这种事
千年来都没有定论
怎么可能一场经言能炒出个结果
但皇帝却非要一个定论
这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如今的官学是什么
自然是无冕之王心学
可星学中对这个看法也不一致
有人认为善恶天成
抒发犹心
有的认为善恶后天所成
需要羞耻
甚至也有认为
世上无有善恶
可以任性而为
争论一经挑起
就没那么好平息了
尤其是皇帝还在经言上做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为了此事
已经炒了越余了
申时行摇了摇头
神色复杂
盖棺定论倒不至于
却是不给讨论的余地了
皇帝这篇作业说不上多精妙
大如汴京
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哪里管你什么明正实力
但如今皇帝这副行旨却有一点无法让人忽视
那就是声音大
堪行之权不是一般书行书院能有的
但对于捏着通正司的皇帝而言
那就是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北直立
全方位覆盖不是说着玩儿的
这还是收敛了
没随着底报一起抄送天下
如今只是试探
要是朝臣反应不够激烈的话
说不得就要加印
送到两京一十三省
给天下人都看看
而且这新报全是大白话
声音有多大只受限于天下识字的人数
声音大基本庞大
又有名正向左
在民间的说服力天然就比空口白话的思辨有力度
这不是来辩经的
这是来搞以势压人的
于友丁也开口道
这位陛下当真是要做什么都要扯大旗
要趁新学的风
却将告子扯了进来
这个时候讲究复古
扯一位珠子来站台
效用不必多说
但这份六经著我的架势
这位圣上日后必不失为儒学大家
但这话申时行却并没有赞同
反而苦笑道
哼
这位陛下哪里争的是什么善恶论
他才不关心这些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山水之间也
这位圣上要的是重新阐道何为正确
他重重的戳着报纸
在最后一句凡宣统之争
以证明为先学术争论从来没有裁判
可如今皇帝这一出
很难让人不往这方面想
申时行无意识的戳了六七下
直到戳出了一个孔洞才悻悻停止
于友丁也看出了端倪
惊叹道
这位陛下莫不是向圣王一体
权力源流归于皇帝也就罢了
难道经学源流也想收拢到自身
这恐怕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申时行面色凝重
应该不至于
我看或许是想挑起诸学派争端
来做个判官
判官持有什么看法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有判罚之权
天然就能收拢个经书学派
于有丁皱眉
何以见得呀
嗯
说是说一重明证
可认不认这个明证
不还是圣上说了算
这是借着各派争论的风
成自己的道啊
此前我还疑惑
这位陛下八月时为何让内臣塞了一堆福草养在宫里
让几位阁老逐一观看
于有丁疑惑的看向申时行
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