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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四十四集
一年半了
这一年半对眉山大营里的蜀州君来说
前一年可能是难熬
后三个月是煎熬
最后这三个月是死熬
他们的粮草啊
其实在半个多月之前
就已经用完了
现在士兵们
真的是吃土
对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吃土啊
壶里边能刨出来的树根儿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山上为数不多的树
树皮树枝都被吃得精光
而在这儿之前呢
他们已经把皮甲呀皮靴之类的
都切割了煮着吃
此时此刻的大营里边儿
就没有一个士兵身上还带块皮子的
这一刻他们甚至
都盼着宁军赶紧攻上来吧
一人给他们一刀
也算是给他们来这痛快的
之所以裴经纶
还硬撑着没派人下来主动投降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骄傲
都是领兵之人
哪个不骄傲啊
可是看到手下人如此惨相
这骄傲
也是折磨他的东西之一
有些时候
裴经纶甚至想着
士兵们应该划变了吧
他们围上来一刀把自己捅死
那样他就解脱了
士兵们也就全都解脱了
可是他判不到哗变
于是
他想过自杀
然而阻止他自杀的不是骄傲
而是怕死之心
谁不怕死
所以他很痛苦
因为他知道
自己的那份骄傲
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又是多么的虚伪
偏偏
他还放不下
这一天天刚亮不久
他在壕沟里的蜀州军士兵们
看到了一对衣甲鲜明的凝军走了上来
在这一刻
他们没有拿其无期
甚至有人哭了
却说夏侯琢呀
都没派人过来做什么试探
他觉着根本没那个必要
因为此时的蜀州君
已经没有能力再耍花样了
那是坐不得假的场面
站在高处往蜀州军营地里边看
能看到一个个
饿得连路都走不动的人
也能看到他们吃着自己的皮甲
看到他们吃着为数不多的树皮和草根
这样的人如果还有能力耍花样的话
那只能说他们都是神仙呢
夏侯琢一路走上来候
内心之中
甚至有一些对蜀州君的心疼
敌人能在这种环境之下坚持一年半而不投降
这已经值得尊重
他一路走上来
看到的都是令人心里发毛投皮发炸的场面
死人和活人
就在同一处壕沟里躺着
不是活人不想把死尸搬开
也不是他不想自己离开这个位置
而是他也已经半死了
这座山上绝大部分的活人
其实距离死
并没有多远了
那一个个饿到皮包骨的人
让人看上一眼都觉着害怕
很多人都光着膀子
身上那骨头啊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根根肋骨就跟那搓衣板子似的
他们躺在那儿坐在那儿
靠在那儿
茫然眼蓦然看着宁军的人走上来
他们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是能说话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不是应该说上一句
你们怎么才来
夏侯卓看到裴经纶的时候
被这个人的样子也给他下了一条
这位统领真近数万人马的大将军
此时虽然他尽力的让自己穿戴看起来整齐
可是那身甲咒
却好像是挂在了细细的木头架子上似的
人站在那儿能支撑得住这一身甲胄格外不容易
那甲胄空空荡荡似的
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得摇摆起来
而在这甲胄摇摆起来之前
那里边的人
一定会先被风吹倒在地
但是裴经纶真的还是刻意的修饰了自己一番
还用壕沟里积存的水
洗了把脸看起来洗得并不干净
因为那水都是黄泥汤子
他没带铁盔
大概是觉着带上铁盔的将军便是战斗状态的将军
又或者
以他的体力
现在带上铁盔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
他的头发看起来已经粘在一起了
不像是头发
而像是一团续壮的东西糊在脑袋上
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脏得要命
可不是说山上没有水或者水用完了
而是到后来
他们压根儿就没力气去洗漱
连领兵的将军裴经纶都是如此
更何况那些士兵呢
裴经纶也并非是找不到干净的水去洗把脸
而是他确实不确定
自己能不能走到水源那边
有力气把脸彻底洗干净
还能有力气再走回来
我是夏侯琢
大侯灼看着裴经纶的眼睛
没说什么废话
直接了当的告诉裴经纶他和他的士兵应该做什么
下不了山
那就尽力离自己的兵器远一些
我们的人会上来把兵器收缴
同时给你们送上来使物
我尊重裴将军
和你仗下将士们的勇气和坚持
所以我必须得到你亲口承诺
因为我相信
你这样的人
只要说出口的话
就不会再反悔
裴将军
你可愿意投降
裴经纶沉默了片刻
然后点了点头
秦经理救治我的士兵
是我多累了他们
夏侯着一抱拳
如果你还能走的话
请现在随我下山
如果你走不了了
我让我的人抬你下去
裴经纶意摇头
我自己走
这或许
就是他最后的一份尊严了
宁军士兵们在不久之后
抬着一统一统的热粥热汤送上来了
对于这些蜀州军士兵们来说
现在他们根本没办法吃比较干的食物
哪怕他们也渴望着吃那些令人充食的东西
和他们现在
有没有力气
把这热汤热粥一次吃到饱都不一定了
可即便是宁军的士兵们劝着
他们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甚至那热粥热汤的温度
他们似乎都完全不在意了
有的人喝得太急了
然后捂着肚子疼得蜷缩起来
有的人喝着喝着
就开始哇哇大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