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第19集。 [3.28]他们的名字赫然地刻在墓碑上， [9.56]他们的妻子或者已经改嫁， [12.65]或者一位战死的夫君殉了情。 [17.75]他们被亲人当成游荡的孤魂野鬼拒之于家门之外， [23.57]这是对一个还活着的人最残酷的惩罚。 [29.18]黑岩之后是一场罕见的大雾， [33.14]九天九夜， [34.24]峡谷里伸手不见五指， [36.53]电灯不便东西， [38.96]军队和大炮不见了， [40.97]寺庙不见了， [42.5]***们也不见了， [45.11]还有他们的诵经之声。 [47.57]峡谷里除了澜沧江的涛声和风声外， [51.06]一点人的声气都没有。 [54.11]大地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创世纪那样的洪水一般， [60.17]到处是灾难狰狞而凄楚的脸。 [63.76]赵屠户在写给慈禧太后的奏折中说， [69.74]大君所到之处， [71.87]藏民望风跪拜， [74.270004]纷纷改宗， [75.49]意志归附朝廷， [77.75]齐颂老佛爷吉祥云云。 [82.26]军队搬师回朝， [85.15]峡谷里满目疮痍。 [87.64]沙利士神父在清军的保护下， [90.28]到雪山森林中把那些还躲在树上和岩洞中的教友接回来。 [96.18]人们发现， [97.509995]峡谷里现在既没有教堂， [100.39]也没有寺庙了。 [102.08]心灵不知道将存放在何处， [105.93]未来也不知道将交给谁。 [108.68]沙利士神父在教堂的废墟边临时盖了两间房间， [114.270004]一间做祈祷室， [116.61]一间做自己和几个孤儿的房间。 [120.42]这次叫难过后， [122.16]教堂又增加了三个孤儿， [124.89]六名女教友成了寡妇， [128.04]约2/3的家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132.78]面对一片焦土， [134.55]遍地孤魂， [136.5]沙利士神父忽然感觉到， [138.69]因为信仰不同而发生的战争是对信仰本身的最大讽刺。 [145.2]天主的***和爱并不应成为这块土地的仇恨之源， [151.53]但是事实上， [153.06]天主成了信奉佛教的藏族人眼中的沙子。 [158.61]一个傍晚， [159.81]沙利士神父在山道上终于碰见了那个孤独的小女孩， [165.20999]他几天前就听说这个叫央真的孩子父。 [169.16]父母都被赵屠虎的军队杀了， [171.9]他一直在村庄的遍地瓦砾中翻找可吃的东西。 [177.0]他大约只有十岁， [179.73]沙利士神父有心将他收养到教堂中来， [184.35]但当他试图走近着他时， [187.05]孩子惊叫一声， [188.97]像一只受伤害的小兽一样， [191.97]像一处悬崖飞逃而去。 [195.36]沙利士神父边喊边追， [198.09]孩子， [199.05]孩子， [199.95]请让我来帮助你， [201.38]我是沙利逊神父。 [204.06]小央真身后就是万仞深谷， [208.48]他已无路可逃。 [211.33]沙利士神父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孩子， [214.95999]脸上堆满了真诚的善意。 [218.3]来呀， [219.11]孩子， [219.87]到我这儿来， [220.92]我带你回教堂， [222.48]那里有天主的爱， [224.01]还有吃的， [225.24]有好多好多嘞， [227.43]但是他发现了一个令他胆寒的事实， [232.62]这孩子瑟瑟发抖， [234.66]每当他走进这孩子一步， [236.82]孩子就抖得越发厉害， [239.31]她脸上的惊恐使本来看上去十分可爱的五官都变了形。 [245.49]女孩儿没有哭出声来， [247.95]但是泪如雨下， [250.44]那是被吓呆到已经失声的表现。 [253.54]一个无助的小孩面对一只凶猛的老虎时， [258.26]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了。 [261.62]沙利士神父羞愧万分， [265.22]他相信如果他再走一步的话， [268.58]女孩儿就会跳下悬崖了。 [271.97]他沮丧地退了回来， [274.91]但这个打击对他来说还不是最大的。 [278.9]当他在回教堂的路上碰到了一群绵羊时， [282.51]发现这些无辜的绵羊见了他， [285.21]也像刚才那个女孩儿一样颤抖不已， [289.4]有几只羊甚至吓瘫在了地上， [292.73]伸长了脖子， [293.83002]仿佛引颈就路。 [296.24]沙利士神父甚至还看到了绵羊眼睛中淌出的眼泪。 [301.71]他对着一群不谙世事的绵羊。 [305.66]跪下了。 [308.06]主啊。 [309.6]求你饶恕我们的罪。 [312.36]即便中世纪的****东征时做的也没有他们过分。 [318.16]但是， [318.71]这些迷途的***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我们的一片苦心呢？ [323.86]谁去帮助那个可怜的孩子？ [326.72]谁能让他们相信天主的仁慈？ [329.86]主啊。 [331.26]如果我们的存在是这块土地的一种罪过， [335.47]那么就让我们离开他吧。 [339.41998]十天以后， [341.5]信仰天主***的教友在沙利士神父的组织下， [346.41998]借助于一根横跨在澜沧江上空的腾篾索。 [351.8]当地人称为六所。 [354.48]纷纷溜到了荒无人烟的澜沧江东岸。 [359.54]六所固定在江***的岩石上， [363.09]一头高一头低。 [365.68]在澜沧江峡谷地区， [368.15]这是一种最便捷也最危险的交通方式。 [372.46]一个金刚木做的六邦套住绳索， [376.1]挂在人腰上的两根羊皮绳又吊在六帮上。 [380.34]渡江的人一手抓紧六邦， [383.47]一手护扶住掉六邦的绳索， [386.5]以保持平衡， [388.27]然后双脚一蹬崖壁， [390.91]利用高处往下溜的惯性， [393.4]像箭一样的射向对岸。 [396.62]那时， [397.98]东岸还是被魔鬼控制的领地。 [401.66]只有最勇敢的猎人才敢借助六所到江东来打猎。 [407.61]沙利士神父第一次用六索过江， [411.72]尽管他不相信澜沧江里会跃出江面的魔鬼， [416.19]把人从六索中一把掠下， [419.31]但他不得不畏惧六索下的澜沧江， [423.03]那些大大小小的漩涡， [425.46]翻腾起伏的波涛以及他的吼叫声， [429.27]足以抵1000个魔鬼。 [431.72]一个教友提出由他带着神父一起过江， [436.29]就像那些带着孩子过江的女人们那样。 [439.53]他说， [440.34]他将把神父绑在自己的背上， [443.82]你把眼睛闭上， [445.29]喘一口气的功夫就到对岸了。 [448.44]沙利士神父拒绝了这个有损男人尊严的帮助。 [454.14]我们是去开辟一个全新的世界的， [457.51]为什么不让我自己试一试呢？ [461.02]沙利士神父在江边做了祈祷后， [464.28]人们为他捆好了羊皮绳。 [467.65]一个教友抓了一把毛草， [470.53]栽到神父扶六帮的那只手上， [473.71]全当手套。 [475.44]在开溜之前， [476.95]沙利士神父高喊一声， [480.01]主啊， [481.06]求你赐我力量和勇气吧， [483.31]我们来了。 [485.18]然后他双眼一闭， [487.71]把自己射向江对岸。 [490.9]第二章。 [493.54]第一个十年。 [496.92]出埃及记。 [499.76]多年以前， [501.54]当沙利士神父借助着一根横跨在澜沧江上空的六索， [507.0]从江的西岸六到东岸开辟新的传教点时， [512.43]他把自己看成引导以色列人出埃及的摩西。 [517.26]不过， [518.01]****没有显示他的神迹， [521.58]用他法力无比的魔杖是横渡险恶的澜沧江成为坦途。 [528.0]早在天主的创造力之外， [530.58]峡谷地区的人们便利用一根藤灭索作为渡江的工具了。 [537.6]多年以后， [538.83]沙利士神父在自己的手稿中记述这一段的历史时， [544.59]都还忘不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548.64]一个又一个的藏族教友从六所上飞跃而来， [554.22]从60岁的老人到十来岁的孩子。 [557.84]有两个教友不幸掉到江中去了， [561.78]真的就像澜沧江里有一个长胳膊的水鬼一般， [567.12]人仿佛不是掉下去的， [569.61]而是被令人恐惧的魔鬼拽下去的。 [573.48]尽管如此， [575.11]那些大无畏的藏族人在跨越这道生死线时， [579.46]就像在荡秋千嬉戏一样， [582.37]有的人甚至还在过六所的时候抽着草烟来。 [587.62]牛羊也是从六所上荡过来的。 [591.37]他们的眼神一般都很惊恐， [594.49]伸长了脖子， [595.78]绝望地望着下面湍急的江水。 [599.53]他们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熟悉的草场， [603.85]为什么要被吊在这条细细的绳索上， [606.76]迁徙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609.91]***如此， [611.56]人何以堪呢？ [613.87]沙利士神父当时这样想。 [618.34]江东岸并不是***上说的遍地都是留着牛奶与蜂蜜的富庶之地， [625.0]这里到处都是孱岩绝壁， [628.69]山梁上荒木丛生， [630.76]树木遮天蔽日， [632.56]野兽出没。 [633.96]秦烟罕至， [635.56]连一条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