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老店风云四十九回上文书说到沈来州啊 听说马合济的老板被警察给抓走了 又把他吓了一跳啊 因为他跟这老板的关系不错 事后他听他儿子沈光全呢 跟他讲 为啥抓这老板呢 理由是他用马肉和驴肉冒充牛肉欺骗顾客 其实沈来州一听啊 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当时啊 马肉和驴肉你根本买不着 同时论价钱来说 比牛肉要贵的多 那掌柜的傻了 干嘛买来贵的贱了卖呀 他不可能的事儿 换句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同时沈来州就想到了自己跟许多的朋友经常在一起聚会 就是礼拜天 俱乐部一来就二十多人 或许到这牛肉面馆儿来吃面 或者在家里头聚会 在座的人 有的发骚骚的 暴露不满的情绪 说什么的都有 沈来州害怕了 一旦有人给检举揭发了 这罪名也不轻啊 他就尽量回忆啊 自己说过哪些错话 说过哪些不该说的话 是整日里提心吊胆 结果要倒霉了 什么事儿都能谈上 在他领导下的厂子 有个公司出问题了 那阵儿正好大张旗鼓的三反五反 就返到恒源祥这儿来了 沈莱州的恒源祥二楼啊 他又开了一家公司 叫贸易公司 起个名字叫袁兴祥 其实这个贸易公司并不大 做点儿小生意 沈来州根本就没功夫去管 而是由他一个远房的亲戚叫刘新罗在这当经理 贸易公司就交给他负责 而这刘新罗这个人儿不怎么地 这个人呢 路的不正 行贿受贿 吃拿回扣是样样都干 吴反时候 工作队一进驻 一开始调查的时候 他做贼心虚 溜之大吉 这刘心锣跑了 跑哪去了 谁也说不清楚 一两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袁兴祥的职工们就说了 说他跑了没关系啊 董事长是沈来昭啊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所以就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沈来州头上了 弄得沈来州是灰头土脸 焦头烂额 说什么也说不清楚 咱们说实在的 沈来州真够冤枉的 这家贸易公司名义是自己旗下的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管 因此他讲什么也讲不清楚 但是那没办法呀 你是董事长啊 你说你不知道 你说你没管 谁信呢 所以 这件事儿弄得沈来粥一天是吃不下去喝不下去 整日里是唉声叹气呀 上海市有关方面的领导非常体察各行各业头面人物的微妙心态 特意选择了三百零三个资本家的代表人物 其中也包括沈来州 采用极其温和的背靠背的方式进行自查 你们自查 有没有偷税漏税的行为 有没有这些事儿 自己交代 各厂各店的职工呢 揭发他们的问题的时候 跟他们不见面儿 那块儿发动职工揭发这些资本家有没有这些罪行 同时 有关方面还定下一条明确的政策 说资本家同人相互之间聚餐吃饭不能算什么问题 发发牢骚嘛 也是人之常情 要这些人放下包袱 轻装上阵 这下解决了思想问题了 沈来州算吃了定心丸了 一激动 他带头儿一口气儿交代了自己偷税漏税的一些问题 为了表示他思想进步 有的地方故意夸大其词 将自己违法所得的金额一共交代了八万元人民币 这都属于偷税漏税 结果人民政府经过反复核查 认为这个数太高了 没有那么多 给他砍去了一半儿 核准为四万元上交国库 那个贸易公司叫袁兴祥的被定为犯法户 让他关门大吉 据说后来那刘心罗偷偷的溜回了上海 结果被发现了 因此在监狱里关了好几年 因为受袁兴祥的影响 所以恒源祥被定为半守法半违法户 这在当时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要给你定成犯法户 那就得关门大吉 后来在政府核定的五项标准中 处于中游 不高不低 半为法乎 那么经过三反五反运动 到了一九五三年 上海迎来了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发展的一个高潮 各行各业是供销两旺啊 工厂开足了马力生产绒线 价格虽然提高了一成 但是全毛绒线和好的花色品种依然是供不应求 单单这一年 恒源祥就足足赚了二十万人民币 到了一九五四年的春节 沈来州的家里头 一个个是笑逐颜开呀 沈来州给上上下下都发了一只大红包 以后他多次提到这一年 把一九五三年称之为难忘的一九五三 到了一九五六年一月二号 中共上海市委机关报解放日报刊登了一张大照片 照片上是当时担任上海市副市长曹迪秋与沈来州亲切握手的情景 曹市长代表上海市人民政府热情的向沈来州表示祝贺 祝贺上海市绒线行业在整个上海市的商业系统中 第一个实行全行业的公司大合营 其实啊 对中国的民族工商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 也就是公司大合营 从一九五五年就已经开始了 当时许多民族资本家走上公司合营这一步 都是自愿的 但也有人心存忐忑 但是沈来州呢 他是发自内心的 他真心实意的拥护共产党的政策 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企业交出来 一心一意的走公私合营之路 这里面是有历史原因的 因为在一九五五年初啊 市有关方面提出来对八个工业行业进行全行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沈来州呢 代表裕民毛纺织厂参加了毛纺业召开的会议 随即提出 愿意将由他控股的裕民厂 恒丰厂以及恒源祥染织厂一并交给共产党进行公司大合营 经过反复的酝酿讨论 经过市纺织局的批准 公司大合营成功 由于呢 恒源祥的带头 所以呢 什么恒丰厂啊 茂新绒线厂啊 恒福毛织厂啊 振兴毛纺厂 统统的都合并到裕民厂里来了 成立了公司合营裕民毛纺织厂 沈来州担任裕民毛纺织厂的总经理 他的二儿子沈继承担任私方代表 是副厂长 同时 按照当时政府的政策 每年给予沈来州定期人民币五万元 他每个月的工资是人民币一千多 就连他二儿子沈继承每个月的工资也有四百多 这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啊 你想想 一九五四年 五五年的时候 钱多实在呀 嗯 伟大领袖毛主席一个月的工薪才五百多块钱 那么老沈家一家人就拿这么多的钱 都没法相比了 沈来州心甘情愿的把厂交出来 除了他出身贫苦的诸多因素以外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所创办的恒源祥染制厂经营也不善 操老了心了 后来这一公私合营由国家接手了 他就免去了操心 沈来州不但不心疼 还觉着这是一件好事儿 在一九五五年的时候 沈来州应中央统战部及全国工商联的邀请到北京开会 最使他难忘的是 他连续着两次见到了刘少奇同志 所以沈来州的心里是非常非常高兴 觉着这一辈子没白活 见着共产党的高级领导了 使他无比的兴奋哪 就在同年的秋天 当时的上海市嵩山区有六家中小型绒线店联合成立了公司合营商店 这件事儿对沈来州的触动很大 到了十一月三号 他在报上又看到了北京天坛商场公司合营的消息 像做生意一样 沈来州已经敏锐的感觉到 商业系统公司大合营是大的趋势 要么就别做 要做就做第一个 于是他就以行业工会会长的身份 召集各区各店同仁商议大合营 经过几天几夜的反复讨论之后 大家终于达成一致的意见 到了一九五六年元月一日 实行全绒线行业的大合营 一马当先 万马奔腾啊 绒线行业的大合营带动了上海市商业系统的大合营 到了一九五六年一月二十号 上海全市的商业系统 大到永安公司 先食公司 小到街头的卖烟卷的 卖杂货的夫妻店儿里 统统实行着公司大合营 全市的工商界的代表在静安寺集合 然后每个人手中拿着横幅和彩旗 胸前带着红花 敲锣打鼓前往新洛城的中苏友好大厦开会 同时还把请愿书交给了曹迪秋副市长 曹副市长亲自接见了沈来州等人 咱们刚才说报纸上登的曹市长跟沈来哲握手的那个大照片 就是在这时候拍下来的 会后 曹迪秋副市长曾几次宴请沈来州 并表扬他 说 沈老先生 你带了个好头儿啊 沈来州一听 非常高兴 是沉浸在欢乐之中 他现在已经年过六十了 考虑到身体因素 政府就安排他担任上海毛麻公司的顾问 一直到一九八七年他去世 他当时的收入啊 是比较高的 除了玉民厂 恒源祥每年给他的定息有一万二千五百元 除此以外 他在二十余个工厂和商店都有投资 也拿定息 哎 有的拿车马费 一笔一笔算起来 还真是不少啊 但是呢 沈来周先生陆续的将这许多的股息大多数都放弃不要了 有的捐给国家 有的补贴给旁人 他一心就是希望我们国家好 因为国家好了 才有恒源祥好 而恒源祥好了 自己与自己的子孙后辈才会更好 这一点 他看的是十分清楚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 仅过了半年的时间 也就是到了一九五六年的七月 荣县营业网点儿大调整 恒源祥荣县店由金陵东路一百三十七号至一百四十一号那个门市部 调整到了南京东路七百一十一号至七百一十三号 可这地方跟原来的恒源祥是大不相同 论面积不超过二百五平方米 而且风格儿是个鸳鸯楼 有高有低 非常不对称 沈来州啊 去了一次 他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心里清楚 说也没用 现在恒源祥荣线殿是由他大儿子沈玉成作为四方代表担任副经理 这个沈玉成啊 跟他爹不一样 生性懦弱 是个好好先生 沈来州先生曾几次对他这儿子说 你要努力把恒源祥管起来 你别这么窝囊啊 你要争取有一点发展 不管怎么说 你是副经理呀 要把门面搞得漂亮一点儿嘛 沈玉成啥也没说 冲着他爹一呲牙 嘿嘿笑了两声完事儿 后来他老伴儿王敏珠啊 对沈先生讲 你呀 别操心了 你现在六十多岁了 你 你非指手画脚的干预那些事儿干什么呢 每个月坐在家里头坐享其成 拿着不少的钱 吃好点儿喝好点儿 安度晚年吧 啊 沈来州一听啊 老伴儿说的不无道理 也就叹了口气 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一九五七年 对于绝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讲 真是大喜大悲的一年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上半年 国家经济形势很好 工农业生产是飞速发展 中共中央号召全国人民大明大放 民主气氛是空前活跃 到了下半年 突然之间是风云突变哪 中共中央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起了全国性的反右斗争 将数以百万计的知识分子打入了在劫难逃的深渊 沈莱州的一家自然也不能幸免呐 第一个被打入右派的就是他二儿子沈继承 因为沈继承这个人呢 嘴不太好 而情绪还爱激动 没事儿爱白话 就发表议论 凡是看不惯的事情都要说上一通 国家不是号召大大大放吗 啊 那到我说话的时候了 这沈继承就在学习班上大发议论 一会儿讲中国民主政治其实一点儿也不民主 美国式的民主才是真正的民主 一会儿又讲资本家其实是蒋本涂利 经营不好了呢 连本儿丧堂全得赔进去 甚至倾家荡产 他是在用自己的全副身心全部精力去办场半店赚点儿钱多不容易呀 因此算不上什么 剥削 我就不爱听这个词儿 您说他没事净说这个 他好得了吗 于是 反右运动一开始 这位沈继承就叫常大林给揪出来了 当时就定为右派 那个时候 上海这一批右派总共有好几千人呢 都把他们集中起来 送到长风公园儿去劳动改造 叫他们干什么呢 扛土 挖土 开挖当时上海最大的人工湖 把挖出来的泥土叠成上海最大的一座人造山 根据伟大领袖毛泽东刚刚发表的七律 送瘟神中的诗句 把这个壶定名为银锄壶 山定为铁臂山 许多上海人呢 小的时候可能都去玩过 但是大伙儿想到没想到 就这湖也好 山也罢 都是那一批被错划为右派分子的痛苦与辛劳啊 挖完了湖 叠完了山 沈继承又开始被送回工厂进行监督劳动 不过这会儿的工资不是四百多了 降为七十六元 但是在大连的老四沈光茂 也就是沈来州最心疼的四儿子 他的命运还远不如沈继承那么幸运呐 前文书咱说过 沈光茂是在抗美援朝高潮之中 主动要求到大连去参加东北建设的 大连金州毛纺织厂是日本人建造的 但是在苏联红军占领东北的时候 把最好的设备几乎全都叫苏联人拆卸起来运到苏联去了 剩下的仅是一个空盒子 一副烂摊子 沈光茂以充沛的青春活力 以宝贵的热忱和丰富的知识 跟全厂工人一道儿 几乎是白手起家 把光州毛纺织厂建成为东北地区最先进的毛纺织厂 他几乎年年有发明 年年有创造 每年都被评为工厂和地区的劳动模范 先进工作者 但是他呀 也有个毛病 跟那沈继承差不多少 爱白话 唉 爱显自己能瞧不起佣人 所以还爱发表议论 在大明大放期间 他说了苏联人一大堆坏话 当时苏联是中国的老大哥呀 攻击苏联便是攻击社会主义 那罪名大着祸了 于是他也被打成了右派分子 东北啊 就是这样 凡事儿比上海要慢三拍 但处理起来却比上海要重得多 他被定上右派之后 就被送到北大荒一个名字叫钢窑口的煤矿里去挖煤 那真是九死一生 吃尽了苦头啊 一直到了一九六二年 才被翟帽送送回到厂里 可这些事情 作为父亲的沈来州能说什 他说什么么管什么用 所以老老头变得是沉默寡言呐 在任何场合很少发表议论 人多的时候 他就一个劲儿的抽烟 一句话也不说 晚上回家也不说话 就低着头喝闷酒 其实他想什么呢 他挂念着自己的孩子们呢 骨肉至亲 当爹爹能不关心吗 能不心疼吗 同时也挂念着自己多灾多难的祖国呀 沈莱州曾经不止一次的默默祈祷 啊 如果真有神佛的话 但愿神佛保佑我们的祖国早早的强大起来 保佑我一家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