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第十三集 从门洞中把铺盖搬进来 马马虎虎的铺好躺下了 腿悬空不惯 他睡不着墙 闭上眼安慰自己 睡吧 明天还得早起呢 什么罪都受过 何必担忍不了这个 别看吃喝不好 活儿太累 也许时常打牌请客又饭局 咱们出来为的是什么 祥子 还不是为钱 只要多进钱 什么也得受着 这样一想 他心中舒服了许多 闻了闻污中 也不像先前那么臭了 慢慢的入了梦 迷迷糊糊的觉得有臭虫 可也没顾得去拿 过了两天 祥子的心已经凉到底 可是在第四天上来了女客 张妈忙着摆牌桌 她的心好像冻实了的小湖上 忽然来了一阵春风 太太们打起牌来 把孩子们就通通交给了仆人 张妈既是得伺候着烟茶守巾吧 那群小猴自然全归祥子统辖 他讨厌这群猴子 可是偷偷往屋中撩了一眼 大太太管着头钱 像是很认真的样子 她心里说 别看这个大娘们儿厉害 也许并不糊涂 知道成这种时候给仆人们多弄三毛五毛的 他对猴子们特别的拿出耐心法 看在头前的面上 他得把这群猴崽子当作少爷小姐看待 牌局散了 太太叫他把客人送回家 两位女客急于要同时走 所以得另雇一辆车 祥子喊来一辆 大太太撩袍脱带的浑身找钱 预备着代付客人的车姿 客人谦让了两句 大太太仿佛要叛命似的喊 你这是怎么了 老妹子 到了我这儿了 还没个车钱吗 老妹子坐上了 他到这时候才摸出来一毛钱 祥子看得清清楚楚 递过那一毛钱的时候 太太的手有点哆嗦 送完了客 帮着张妈把牌桌什么的收拾好 祥子看了太太一眼 太太叫张妈去拿点开水 等张妈出了屋门 她拿出一毛钱来 拿去 别拿严谨嫂搭着我 祥子的脸忽然紫了 挺了挺腰 好像头要顶住房梁 一把抓起那张毛票摔在太太的胖脸上 给我四天的工钱 怎么着 太太说完这个 又看了祥子一眼 不言语了 把四天的工钱给了他 拉着铺盖刚一出街门 他听见院里破口骂上了 初秋的夜晚 星光夜影里阵阵的小风 祥子抬起头 看着高远的天河 叹了口气 这么凉爽的天 他的胸脯又是那么宽 可是他觉得空气仿佛不够 胸中非常憋闷 他想坐下痛哭一场 以自己的体格 以自己的人性 以自己的要强 会让人当做猪狗 会维持不住一个事情 他不止怨恨杨家那一伙人 而渺茫的觉到一种无望 恐怕自己一辈子不会再有什么起色了 拉着铺盖卷儿 他越走越慢 好像自己已经不是拿起腿就能跑个十里八里的祥子了 到了大街上 行人已少 可是街灯很亮 他更觉得空旷渺茫 不知道往哪里去好了 上哪儿 自然是回人和场 心中又有些难过 做买卖的 卖力气的 不怕没有生意 倒怕有了照顾主儿而没做成买卖 像饭铺理发馆进来客人看了一眼又走出去那样 祥子明知道上宫辞公是常有的事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可是他是低声下气的维持事情 舍着脸卫士买上车 而结果还是三天半的事儿 跟那些串贯宅门的老油子一个样 他觉着伤心 他几乎觉得没脸再进仁和场 而给大家当笑话说 瞧瞧骆驼祥子 感情也是三天半就吹呀 哼 不上仁和场又上哪里去呢 未免得再为这个事思索 他一直走向西安门大街去 仁和厂的前脸是三间铺面房 当中的一间作为柜房 只许车夫们进来交账或交涉事情 并不准随便来回打穿台儿 因为东间与西间是刘家妇女的卧室 西间的旁边有一个车门 两扇绿漆大门 上面弯着一根粗铁条 悬着一盏极亮的没有罩子的电灯 灯下横悬着铁片图金的四个字 人和车厂 车夫们出车收车和随时来往都走这个门 门上的漆身绿 配着上面的金字 都被那只白亮亮的电灯照得发光 出来进去的又都是漂亮的车 黑漆的 黄漆的 都一样的油汪汪发光 配着雪白的垫套 连车夫们都感到一些骄傲 仿佛都自居为车夫中的贵族 由大门进去 拐过前脸的西间 才是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 中间有棵老槐 东西房全是长脸的 是存车的所在 南房和南房后面小院里的几间小屋全是车夫的宿舍 大概有十一点多了 祥子看见了仁和厂那盏极明而怪孤单的灯 柜房和东间没有灯光 西间可是还亮着 他知道虎姑娘还没睡 他想轻手蹑脚的进去 别叫虎姑娘看见 正因为他平日很看得起他 所以不愿头一个就被他看见他的失败 他刚把车拉到他的窗下 虎妞由车门里出来了 哟 祥子 咱 他刚要往下问 一看祥子垂头丧气的样子 车上拉着铺盖卷儿 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