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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集

老吴和武峰聊过一次

他说他两个孩子

小军还要攻很多年

阿妹呢

就一个小敏

中专或职高三年毕业就能拿工资

如果我们不能负责珊珊高中和大学的生活费和学费

那就不要质疑老吴的决定

再说

重点高中和中专只能二选一

万一珊珊没考上一中

中专也去不了了

只能上职高或者是技校

我看老吴的想法呀

不仅回避了家庭矛盾

也更稳妥

玲姐

咱俩都是初中毕业

过得也挺好

厂里什么都有

食堂 幼儿园

附小 附中 医院

退休人员活动中心

这进了厂啊

啥心都不用操

国家都帮我们安排好了

上大学

见识外面的世界

挺好

安安稳稳一辈子也挺好啊

哎呀

你和林工把这事想明白了

我这几年带高中毕业班

一根筋的就想考大学

着相了

着像了

哎

我们不想明白可不行啊

一中高中那么难考

我看动哲就挺玄乎的

到时候啊

我们也得根据他的成绩在一中或者是中专之间二选一

这仗还没打

就想着投降

林工啊

我不是说动哲

我是说你

回到东厢房

黄玲心里还有些郁闷

但比刚才好多了

他换了个角度探论此事

阿妹说的好

中专里头很多人谈恋爱

你说是真的吗

我们年轻的时候

可不敢在读书的时候早恋

哼

咱俩年轻的时候下乡劳动串联

哪有恋爱这根筋呢

哪像现在

诗歌 小说

电影都在讲爱情

小孩子们接触多了

就有意识了

阿妹说的是真的吗

嗯

有

你别看高中老师们严防死守的抓早恋

中专的老师那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中专包分配

等于一入学就有了铁饭碗

老师

家长们都默许孩子们在同学当中找对象

就是阿妹说的

知根知底

还有稳定

只要珊珊考上了中专

你就算不谈恋爱

学校和朋友圈的氛围也完全不一样了

她跟土楠慢慢就疏远了

再者说了

这吴家还有个儿子

这老吴肯定是想把考大学的机会留给小军

老吴说的

老吴没这么说

我自己猜的

黄玲家中两姐妹

父母对他们一视同仁

在庄超英说这句话之前

黄玲丝毫没有考虑到重男轻女的问题

他听庄超英这么说

先是吃惊丈夫思维的细腻

则联想到庄稼宝小儿子刘成让最小的小女儿庄化林下乡的事实后

她明白了黄陵低头继续购置

突然理解了吴建国和张阿妹在孩子花费上的计较

吴建国和张阿妹是半路夫妻

他和庄超英结发原配不一样

经常因为婆家各种事端冷战或争吵

黄玲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诗

一句他在小说里看到的诗

至高至明日月

至亲至疏夫妻

黄玲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是随意翻阅的小说

他居然在无意之间牢牢记住了这句诗

一串爆竹在不远处突然炸开

鞭炮声此起彼伏

淡淡的硝烟味在小巷中弥漫

一九八二年的春节即将到来

学期刚结束

黄玲得知向鹏飞等到了回程的名额

小姑子庄化林亲自送儿子回了苏州

夜深人静

院中的虫鸣声一阵高过一阵

庄超英等孩子们睡着了之后

低声的向黄玲转述了爷爷奶奶的打算

黄龄沉默了一会儿

才说

开学以后

图南可就是毕业班的学生了

你是高中老师

你最清楚

高考分数差几分

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不同

你妈来家里住过

你也知道

家里多一个人

屠男和小天都没有办法正常休息

你更别提保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了

哎 这屠男

小天都懂事

学习都很自觉

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的

你把家人看得比我重要

我认了 图南

小婷是你的儿子女儿

他们也没有你家人重要

几乎是同一时间

隔壁王家院里传出千篇一律的谩骂声和争吵声

小隔间里

庄小婷翻了个身

似乎要被黄玲吵醒了

嘘嘘 嘘嘘

小点声

小点声

黄玲不再说话

房间里一片静静

隔壁也不再有动静了

庄小婷大概是睡熟了

黄玲一字一句

低而清晰的问

你一直甘愿自己吃苦

让你家人过得好一些

你现在想让屠南

小婷也吃苦

让你家人过得好些

是不是

庄超英无言以对

躺在床上

意味阑珊

先睡吧

周日我爸妈

我妹妹都来

大家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