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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集

初九

林武峰起身返程

宋颖撒谎帮他向压缩机一厂请了三天的假

所以呢

他今天必须赶回去上班了

安厂长还要再跑几个市场

比较一下价格

过几天再回去

回城不需要再去上海了

温州和苏州之间有直达的火车

林武峰挤上了火车

在绿皮车厢里

挤满了年后再次出门打工的农民工们

厕所里

走道上都是人

行李架上

座位下

车厢连接处

到处都是鼓鼓囊囊的麻袋

林武峰只买到了站票

也只能挤在人群当中

他的身体呀

被人群夹的丝毫不能动弹

只能以一个半扭曲的姿势面向车窗站立

视线呢

也只能被迫固定在行李架上的几个麻袋上

车厢里空气浑浊

麻袋上满是新或旧的肮脏的脚印儿

几只跳子还在麻袋上跳来跳去

林武峰看着这些脚印和跳子

胃里都一阵儿阵的难受

度日如年的熬到了苏州

林舞峰斜裹在一群乘客中下了车

冷冽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林舞峰长嘘出一口浊气

啊

终于到家了

一回到家

林武峰先去公共澡堂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

洗去了一路的风尘

才回了家

回到小院

小院里安安静静

林武峰一进门就发现了一个变化

西厢房房门的锁换了

林东哲听见开门声

从庄图男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爸

你先去我房里休息一会儿吧

妈把家门钥匙带走了

他下班了你就能进自己房间了

你要不要吃饭啊

爸

图南哥让我做套卷子

我还有几分钟就做完了

做完就给你热饭

林武峰顿觉天边祥云朵朵

暴力教学的小庄老师又腾云驾雾的出现了

庄图男也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林叔叔

你回来了

林悟峰点头回复庄图男的问号

纳闷的问林东哲

哎

你妈为什么给大房间换锁了呀

林东哲蔫蔫的不吱声

庄途男在林东哲背后对林武峰做了一个无声的口信

林武峰一时间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等到他进入林东哲的房间

赫然发现了家里的第二个变化

西厢房和林栋哲房间之间的门

以前没锁的

现在多了把开关锁

林武峰突然明白了

装图男刚才的口型是

电视

电视机在西厢房里

林武峰回想起一脸无辜状的装图男

赞叹不已

我去

这招狠呐

打蛇打七寸

哼

这孩子懂事儿

心思正 蔫坏

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时间很快过完年回到学校

庄途男和他的同学们都疯了

向鹏飞记得没错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已围绕建筑设计基础展开

以上海论坛为例

探讨空间和人的关系

并进行小型居住空间设计

八三级大学生里已经没有上山下乡过的同学了

一群涉世未深的学生完全无法理解空间和人的关系

不知道如何思索空间如何服务不同的人

两堂课后

忍无可忍的教授把学生踢到了理论里

让他们实际体验一下这狭小空间里的生活

弄堂陈旧

房屋外墙上满是斑驳的青苔

通道狭窄

通道一侧的墙壁上装了数十个水龙头

砌了一排洗刷的水斗

二

三楼的窗户里伸出或长或短的竹竿

上面亮着五颜六色的万国旗

一栋小楼大门洞开

一个只穿着短裤的男子端了塑料盆儿在门前洗澡

污水沿着门前的谭戈路石缝流淌出来

庄途男

李佳和另外几位同学一组

分配到了老式弄堂的同一栋小楼里

小楼上下三层住着十多户人家

公共厨房里挤满了煤球炉和锅碗瓢盆

走道里见缝插针的摆着几只洗衣机

楼梯老旧陡峭

每一步都颤颤巍巍的

木墙板薄如纸

邻里间朝夕可闻

庄途男缩到亭子间里

近距离观察一家三代七口人的实际生活

观察体验的时间有限

装途男蜷在木地板上

快速在速写本上快速的勾勒空间叙事场景的草稿

年迈的爷爷沿着陡峭的老楼梯艰难的下楼

妈妈把窗外长竹竿上的衣服收了回来

孩子在一块木板上写作业

有人在催促公用厕所里的人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