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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收听由且听云声工作室制作出品的古言全某有声剧错登科

作者小圆镜

由雪月之夏

郁子期领衔演播

第一集

微凉雨雾染上面颊时

江离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趴在木板上睡了多久

手臂已经麻的失去知觉

他下意识揉了揉眉眼

指腹印了一抹脂粉的暗黄

抬眸望向号舍外

丝丝烟雨从淡青天空飘摇而下

恰似银珠落瓦

流苏挂檐

洗去了东山贡院中弥散的桂子浓香

中秋佳节

却不见月

江离叹了口气

将手在草纸上一抹

叠好十五页考卷右上角田安国三字沾了水汽

引开了几缕墨色

起身拉铃换考官收卷时

恰逢考场暮鼓敲响

有时到了乡试从八月初九开始考

七天三场

今日是最后一天

按大燕律最早可暮鼓十分交卷

巡考大人闻铃声赶来

不由捋着白胡子打量他一眼

考生大多奋笔疾书到深夜才离场

眼前这个青山书生乃是全场四百生源中头一个交卷的

也忒年少轻狂了

他收了卷儿

命差役将人带到了明远楼

画押留印

收回纸笔

还好心肠的赠了一把油纸伞

学生告辞

江离板板正正的一衣战袍迈出门槛儿

面上风轻云淡

心里却有些着急

看着雨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他脸上的妆快花了

好在过了今天

这辈子都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身为贵堂的假手

他替人考过的科举足有二十多场

若加上岁考科考

便连自己也记不清数目

可他到底是个女儿家

年岁渐长

今后再怎么易容化妆

往身上贴假皮肉

吞变身药

也定然瞒不过搜检

贵堂主连请带哄

求他在金盆洗手前赶最后一票

替玉昌省的田老太爷之孙田安国考取举人

这届考生实力强劲

而且田家力求名次

堂主叮嘱他尽力而为

事成之后

与他银票百两

作为十一年来为贵堂效劳的酬谢

代笔捉刀

求稳为上

最忌惹人注目

江离不管他抹了蜜的嘴

铁了心的不做出头鸟

他的保留之处在于策问一环

今年有道题是郑伯克段于鄢

他洋洋洒洒挥斥一番

必定惹阅卷官生厌

只要确保田安国顺利中举即可

银子打个折扣

收七十两也罢

足够他带娘亲和妹妹远走高飞了

江离这般想着

唇角不由弯起

眉心忽落一滴冷雨

右眼皮儿偷地一跳

左右环顾

只有几个小兵站在南北文场边打瞌睡

他松了口气

笑自己太过紧张

走到游廊尽头

将将跨出龙门时

抬手撑开油纸伞

随口哼出一段小曲儿来

遂着改名换之

薄幸魂儿为婚儿

说时迟那时快

伞顶砰的一下

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什么东西

江离惊呼一声

不但收回胳膊

伞便被人强硬夺去

撒了他一脸水珠

随即听得一声怒喝

谁这么不睁眼

江离顷刻间出了身冷汗

低头

苗建双暗袖金丝坠难珠的皂靴

还没等对方下一句吼出来

便双膝一折

跪在了地砖上

大人恕罪

学生得意忘形

竟冲中了大人

实在该死

大人心慈

网开一面

放学人回家吧

雨水从廊下铁马溪里滴落

溅在了他低伏的脊背上

薄薄的青山

阴湿一片

良久

有人淡淡的笑了声

心慈

这声音低而冷魂

似正在壁龛下的一团幽云

凝着数点冰晶

他以蛾触地

不敢起身

四周一片死寂

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叫什么

抬头回话

江离咬了咬牙

顶着一脸雨水直起腰

小心翼翼的向上看了眼

这一眼却好巧不巧的瞟在了那人腰带的配饰上

刹那间犹如白日见了鬼

僵了一瞬没再往上看

学生永州人士

姓田名安国

家中是犯丝绸的

他很快便恢复镇静

流畅的自报家门

时辰尚早

怎么现在就交卷了

回大人的话

今日中秋佳节

祖父正病着

江离泫然欲泣

我自觉考的不错

想早些回家与他团圆

报喜

报喜早了吧

刚才呵斥他的那名仆从嘲笑他

江离以袖饰面

恍然不语

正盘算再说点什么脱身

后颈倏然搭上了一只温良的大手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叫他险些窜了起来

死死按捺住心脏狂跳

脑海中全然空白

那只手修长有力

掌心带着宝茧

好似如来佛的五指山

带着沉沉威压卡在颈骨处

还使劲揉捏了两下

起来吧

本官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魔

要拦着你尽孝

那人收手

江离仓促理了理单衣

淌着汗站起来

又听他问

年岁几何

何人作保

第几号生

江离垂手一一答了

对方又接连抛出几问

好在他对雇主身世倒背如流

无一漏怯

那人沉吟须臾

抬袖一阵碧息跨上石阶

携一股凛冽清霜之气与他擦身而过

江离回首看时

只见四个带刀的玄衣侍卫簇拥一人

飘飘然往后堂去了

隔着丈许远

那宽大飞袍鎏金溢彩

数只白鹤展翅欲飞

同云清雨间

腰上系着一只皓白小球

依稀可辨

惹获的伞丢在地下

江离慢慢捡起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口气儿还没吐完呢

远处隐约传来人声

楚阁老

这边请

若说刚才是活见鬼

这一下就如晴天一个霹雳

直直劈在了江离的天灵盖上

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