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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柳夫人叉着腰
食不言寝不语
父子俩便一齐低了头动筷夹菜
柳夫人自己却还在喋喋不休
三郎虽是我们捡来的
却把我们当成亲生父母一般对待
四岁那年他哥哥没了
往后就更孝顺
我们也没想到这孩子是个读书做官的料
蒙恩升到今天这个位子
阿离呀
你不要觉得嫁给他是高攀了
他父亲劳碌了大半辈子
辞官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
靠着祖产守成罢了
跟你爹这个老翰林家的少爷半斤八两
我和你娘一样
也是教坊司的官妓
吃尽苦头才叫人给赎出来转了良民户
咱们两家妥妥是门当户对
再没有这样般配的了
江离心中一暖
鼻尖有点发酸
应了声
他在姜家从来没有和长辈吃过饭
也没有见过这样慈祥的人
殊不嫉妒楚青崖那是假的
这狗官的命怎么这么好啊
饭桌上
柳夫人越看江离是越心疼
说她就像严福与年轻时候那样瘦弱
连连给他夹菜
因易容的缘故
待避要控制进食
江离每一回考试就把自己往寿里整
近些日子忧心婚事
也没好好吃饭
胃小了许多
被柳夫人喂猪似的喂了一顿
撑的都快吐出来了
可这是在楚家的第一顿饭
万不能推却盛情
酒足饭饱后
楚少棠对着江离笑呵呵的
让你姐夫带你去拿钥匙盘库
他跪着半个时辰也够了
然后瞟了眼女儿楚丹璧
哼了一声
牵着江离往外走
悄悄的说
哼
我呀
是在杀鸡请猴呢
要是三郎对你娘礼数不周
你也叫他这般跪上
今日你来迟
我就知道这小子没轻没重
难道他姐夫随口说了句话
他就肯听了
你也是
由着他胡来
往后这日子还长着
若传到外头去
你的名声不好
他的名声也糟蹋
他就仗着自己有对好爹娘
由着他使小孩性子
江离自打进了花厅就一直扮贤静
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
被他捏住腮帮子
你娘叫你阿离是吗
我一见你就喜欢的紧
你平日不是这般拘谨吧
江离怔了怔
瞬间又变回了羞赧的新妇
姐姐说哪里的话
我平时连门都少出
人年轻又没主见
也就是你和爹娘不恼我
若嫁到别家去
怕是往后连饭都没得吃了
没等楚丹璧搭话
他又腼腆道
姐姐
八月十五那夜
你是不是和姐夫登船赏月了
我那日和我娘上香回来
在净水桥边远远看见一对夫妻在船头站着
和画里的神仙眷侣似的
后面还跟着两对老人家
哎呦
那还真是
我们竟有这个缘分
楚丹闭眼唇微笑
抬起一只绣鞋轻踢地上跪着爬饭的人
夫君呢
吃饱没有
我身子不便
要拜托你带弟妹去后方拿钥匙了
这宅子是你卢家送的
仓库里有什么宝贝还是你最清楚
劳烦你了
卢易稀里糊涂的吃完最后一口
放下碗擦嘴净手
而后恭恭敬敬地朝他一揖
哎呀
夫人言重了
此乃夫分内之事
弟妹且随我来
说罢潇洒地拂去衣裳的灰尘
双膝一提
便利落地拔地而起
姐夫好功夫
他自得一笑
嗨
都是以前在军营里练的把式
午饭前
江离向楚青崖稍作打听
得知卢毅他爹是个文绉绉的大理寺少卿
却很尚武
请了武学师傅从小教他
卢毅籍贯
后去朔州卫当了名校尉
也是上战场杀过敌的
有军功在身
那时楚丹璧来朔州探望当县令的弟弟
两人在衙门初次见面
楚青崖就眨个眼皮的功夫
他俩就好上了
后来成亲
卢毅就退了任
回老家永州当个闲散少爷
平时做做生意
和夫人打情骂俏
那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哼
感情这一家子就楚青崖一个异类
平时冷着张脸
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狗官
羌离又开始愤愤不平了
卢家送的宅子在桥西边的第三家
当初在贵堂听郑桥说起
他还当是个普通大小的三进院落
可嫁进来才知道这地方有多宽敞
库房在最北边
离西面的花厅要走上一盏茶
自有一个小院落
先去一间爆厦里取钥匙
卢毅让他在外面等候
里面灰尘多
怕弄脏你这身好衣服
又叫鸣冤记恨我
为了防火
院中没有树木
全是石头砌的地砖水井
江离有些罪犯在院里被太阳晒得发晕
百无聊赖地用绣鞋踩蚂蚁玩
喂
一只碧睛黑猫倏地从稀疏的杂草间越过
后头跟着条乌黑犬
这狗比他家小黑还要肥一些
显然是在宅子里有人喂
嗅了嗅江离的衣服
便凑上来摇尾巴
你知道我是不是贼
就来讨好
屋门吱呀一响
毒毅从里边出来了
手中拿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
面色凝重
不妙
没了一只钥匙
也不知是不是下人偷拿了
咱们先回去跟岳父岳母说一声
乌黑犬转身朝着他呲牙叫了几声
打了个喷嚏
江离看着他
却指着东面的一间库房道
姐夫
不如你先把这一间的钥匙给我
我先进去看看
来回要一炷香
我方才走得有些累了
卢毅盯着钥匙
迟疑片刻
摇摇头
嗯 不成
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
说罢绕过那狗
当先走出了院门
江离在后头默默地跟着
又问
姐夫
昨日你说那话
叫姐姐恼了
要不等会儿去给他赔个不是
我自会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