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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走着
会注意到有很少的几家在门和窗户上挂了漂亮的小彩灯
跟着苏菲亚的脚步
一个拐角后
钱瑞被橘黄色的灯光猝不及防的包裹住
这里竟然有个小店铺
透过玻璃门
可以看见一个老爷爷正对着小火炉搓手
爷爷
苏菲亚推门进去
开心的蹦蹦跳跳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蓬起又落下
吓人的小姑娘
你是谁呀
老爷子抬起头
将老花镜挂在鼻尖上
仔细的看着苏菲亚
我是苏菲亚
爷爷
女孩开心的说道
这是
是一个大哥哥给我买的
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用警惕和怀疑的目光看向站在苏菲亚后面的钱瑞
毕竟是个陌生男人
无缘无故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好
谁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的
哦 别误会
我买了她全部的帽子
但是口袋里的欧元已经用完了
钱瑞有点尴尬的解释道
苏菲亚执意要感谢
所以想带我去家里一起过平安夜
是啊 爷爷
这位先生是很好的人
苏菲亚拉着钱瑞的手腕
硬是让他往老爷爷身边靠近了些
而且
先生是从中国来的呢
老爷子半信半疑的把钱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啊
反正我记住你的样子
要是做坏事的话
一定能抓住你
说完
老爷子扶了敷眼镜
继续认真烤火
苏菲亚在周围的货架上挑挑拣拣
钱瑞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木头凳子上
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很复古的小杂货铺
有浓重的日式和风的感觉
柜台后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樱花的油画
落款是一个日语名
不用猜了
小伙子
我的故乡在日本
老爷子根本没有抬头
就知道钱瑞在想什么
还不满十岁就到这儿来了
父母都死了
我跟着我打钵偷偷上了一艘船
又稀里糊涂的到这儿来了
那您今年高龄
钱瑞有点好奇
因为这个老人脸上有些斑斑点点
但皱纹却不太多
只看脸的话
像是六十多岁
身体看着也还硬朗
你看我像多大年纪
老爷子抬起头
眯着笑看向他
这个生物符碍奖
钱瑞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头子
我今年八十岁
老爷子似笑非笑道
我是一九四五年秋天来巴政的
当时我只有七岁
一九四五年离开日本
钱瑞已经大概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作为一个中国人
似乎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是从中国来的
应该知道吧
老人继续说
语气听上去很是豁达
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大伯和他朋友去学习
我管那人叫师傅
街头卖过艺
正儿八经的台子也上过
我七岁那年
师傅家里出了事
通通忙忙就走了
三个人拆成两个
大伯决定带着我一路演着唱也回家去
哎
谁知道啊
钱瑞认真的听着
虽然不了解日本的戏曲文化
但还是能从这位老人身上感受到传统艺术的气质
但有句话他很想问
又怕这样太失礼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
人都是越上了年纪越是通透
老爷子无奈又苦涩的笑了笑
我的故乡是长岛
钱瑞叹了一声
没有意外
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受过原子弹侵袭的地区
发动战争的明明是政府
丧命的却是普普通通的无辜群众
身为中国人
对日本这个弹丸之地多少都是仇视的
美国人的两颗原子弹成了二战彻底结束前的庆祝烟花
也将中国从战乱中拉了出来
但这么多人的生命
什么都没有换来
除了无尽的绝望
死气沉沉的时代
好了 爷爷
苏菲亚拿着小框子
里面装了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往柜台上一放
结账吧
老爷子有富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看钱瑞
站起身来
走到了柜台后面
钱瑞打眼看去
满满当当的筐子里什么都有
有面包片和饼干
小小的一罐苹果酱
一双新的手套
一块白色的小方巾
一个手动的滚轮按摩器
几个颜色不一样的线团
上面插着几根绣花针
老爷子正算钱的时候
他又看见了货架上挂着的围巾
迟疑的站在那
也许是想拿却不舍的
不得不说
老人真的很厉害
他瞟了一眼之后
开口道
对了
前两天我碰到你母亲
闲聊的时候见他的围巾脱了
所以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在架子上
深紫色加厚的那个就是
你自己取一下
钱瑞看见苏菲亚的眼神瞬间变得兴奋无比
原来是想给妈妈买礼物
可是他自己还穿着一点都不暖和的棉衣
破了洞的单鞋
在寒风里卖帽子
此情此景下
钱瑞想起了安徒生童话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一个人孤独的在寒风里死去
死前唯一的温暖是他手里卖不出去的火柴
如果永远没人关注他们
童话就会成为现实
我没了
他有些庆幸遇见了这样的苏菲亚
但也无奈于百年前的世态炎凉
如今丝毫没有改变
即使那些成年人每天给孩子们讲着可怜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看到穷人的时候一定会拉着孩子躲开
令人唏嘘
苏菲亚将围巾小心翼翼的装进了小袋子里
生怕弄脏弄坏
好了吗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苏菲亚
慈祥和蔼
一共是五欧
钱瑞一愣
五欧
甚至还不到人民币的四十块钱
看来这个老爷子是真的很善良了
苏菲亚从叮叮当当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两欧的胡
三个一欧的硬币
开开心心的递给了老爷子
敏锐的钱瑞看见老爷子在帮他打包的时候
又偷偷扔了一个硬币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