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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瑞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这个日本老爷子还真是有意思
老人也感受了钱瑞的目光
还回了一个微笑
苏菲亚拿着东西要推门离开的时候
老爷子忽然叫住了钱瑞
陌生小伙子
见面就是缘分
你跟我来
我想到了一个礼物送给你
苏菲亚
在这里等等
钱瑞并不需要礼物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
绝对不是一份单纯的礼物
而是老爷子有事要告诉他
掀开了内饰的门帘
这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茶室
桌子上摆着精巧的茶具
看起来很是古朴
老爷子走到墙角的立柜处
打开了上面挂着的锁
从里面搬出一个大大的箱子
钱瑞想搭把手
却被拒绝了
老爷子吹了吹上面的灰
打开箱子的时候
仿佛眼里闪着光
嘴边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钱瑞走上前一看
里面有两个人偶
人偶旁边放着一把奇怪的三弦乐器
这是什么
老爷子笑着将两个人偶拿了起来
一手一个
一男一女
外形都是照着日本传统的形象做的
老爷子脸上是根本无法掩饰的笑意
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端详了一会儿
开始动手给人偶整理头发
一边整理一边说道
我那会儿学的时候
这种戏的名字叫人形径流一
现在正是点叫文乐
不过也只有日本能看见正宗的了
钱瑞似懂非懂
难道老人要把这些给他
可是他又不是日本人
更不懂什么戏
是傀儡戏的一种吗
是啊
可能跟你们国家的皮影戏有点像
都是傀儡戏
老爷子已经把两个人偶弄得干干净净
像新的一样
我这辈子没机会活着回去了
我大伯去世的时候
把这个留给了我
说自己想回家
我把他的骨灰托人拿回去
跟我父母葬在一起
现在我年纪大了
不知道哪天就走了
所以啊
我想你是中国人
我也算是日本的邻居
所以想拜托你把这个带回日本
钱瑞看着老人那种喜悦却悲凉的神色
不由得有些心酸
您这么喜欢傀儡戏
为什么不留下呢
其实人偶和人一样
是有灵魂的
离开家乡太久太久
早就没了灵气
他们一定很痛苦吧
老人又像是在跟前瑞解释
又像是自言自语
只要带到日本
给博物馆也好
给现在的文乐团也好
让他们找回自己的根本
跟着我漂泊了这么多年
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钱瑞不知该说什么
老人眼里的不舍
对曾经的向往
还有无可奈何的难过
让他想起了很多
他也曾有过自己热爱的东西
也有过自己依赖的人
可是再不舍也没有意义了
死的死
散的散
但他只好抱着箱子离开了
也许这样会让老人思念
但至少不会自责
钱瑞在这种自责的心境下快要崩溃
深谙其中的痛苦
那种犯了大大错
却无法挽回的感觉
苏菲亚的家很小
也很陈旧
但很暖和
通着火墙的火炉烧得正旺
苏菲亚的妈妈是黑人
见到钱瑞后
也是充满了警惕的看着她
苏菲亚认真解释了之后
她母亲也没有说话
默默的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饭菜
时不时的偷瞄几眼他把帽子摘下来
也许是静电的作用吧
钱没有掉出来
所以苏菲亚依然没有发现
不知是因为生活环境
还是外界的不友善
让他们都有这么强的戒心
但无论哪一种
都是令人悲伤的
我妈妈做饭很好吃的
她是做家政服务的
因为能把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
所以很多人都会找妈妈大扫除或者做饭呢
苏菲亚谈起妈妈
倒是有些小骄傲
丁
这是烤箱的声音
接着就见苏菲亚的母亲戴上一副棉手套
匆匆进了厨房
过了没一会儿
就有一阵香味飘出来
钱瑞身旁的苏菲亚忽然激动起来
当大大的盘子被端上桌的时候
钱瑞才知道苏菲亚在激动什么
偌大的白色盘子里
盛着一只完整的烤火机
外层的皮微微焦黄
冒着热气
香味四溢
妈妈
这是从哪来的
苏菲亚的目光盯在火机上
仿佛闪着光
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和幸福
是买的吗
这很贵的
苏菲亚的妈妈说了一串钱瑞听不懂的语言
不过看起来两人聊得很开心
接着这位黑人阿姨又拿了一罐自制的果酒
一盘粗粮饼干
还给苏菲亚递了一根圣诞节的拐杖糖
是商店里最小最便宜的那种
但钱瑞知道
对于苏菲亚来说
已经是很棒的礼物了
谢谢妈妈
苏菲亚站起来
抱住自己的母亲
在她的左右脸颊吻了一下
钱瑞看着这种温馨的场景
在他的记忆里是遥不可及的
远到他几乎都快忘记了
忘记自己也曾有母亲的爱
过了一一会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门被推开
走进了一个男人
苏菲亚兴奋的喊道
爸爸
正如钱瑞所想
苏菲亚的父亲是个白人
又瘦又高
稀疏的棕色头发盖在他头顶
穿了一身破旧工装
看见钱瑞和苏菲亚身上的新衣服
他一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啊
于是苏菲亚只好又解释了一次
男人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和钱瑞聊了几句
看来男人之间还是更容易沟通的
钱瑞的法语一般
所以两人用夹杂着英文的法语交谈
引得苏菲亚在旁边笑个不停
桌上又多了一盘水煮西兰花
一盘水果沙拉
一盘泡过酒的花生米
一盘切好的火腿
说真的
这些在普通人家都算得上是寒酸的平安夜晚餐
一家三口的甜蜜和温馨才是最令人向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