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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小道

本来是搬不上这棺材的

但是架不住这群村民对于怪石的愤恨

几位青壮字孔洞爬上来后

硬生生的用铁杵凿了一条上山的路来

贺龙迈出一步

将脚下的积雪踏石

像是鼓足了劲儿一般深吸一口气

他张开嘴似乎欲说些什么

但憋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而在他身后的村民们

也是在先前跟着他一道提起了气

在贺龙泄气之后

他们也是纷纷低下头去

真到了门前

他们都不敢去喊张春暖出来

他们谁也不知道看到对方之后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尤其是当年上山找过张春暖的那九个人

心中更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不远处

顾宁安无奈一笑

拍了拍身侧的石雨

说道

去叫你张姐姐出来

同样等不及的石雨应了一声

便小跑着进了溶洞

没多久的功夫

就听见一道温和的女声回荡而出

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那阔别已久的嗓音

贺龙等人齐齐一怔

随即抬头朝着溶洞的方向看过去

漆黑的溶洞内

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徐徐走出

待行至阴影末端后

足尖一顿

暂定了下来

贺龙及一众村民再度朝前走出几步

皆是正正的望着溶洞前的销瘦女子

至此

阴影中的张春暖与一众站在阳光下的村民对视了许久

你们是谁

为何我都没有见过你们

直到眉宇间略带疑惑的张春暖开口说了一句话

方才打破了这般交织着复杂情绪的对望

是啊

顾先生他们说过

化作执念的张春暖

只记得自己上山来一个月

他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多年前

自然是认不出曾经一道长大的玩伴的

而且顾先生明确跟他们说过

一旦有雪村的村民戳破了这一点

张春暖的执念便大抵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消散

贺龙定了定神

朝着顾宁安看了一眼

当后者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

贺龙便像是得了主心骨一般

朝着张春暖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你小贺哥

张春暖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中年男人一阵

随即笑道

你们是有些像

但我上山前小贺哥才二十多

哪有你这般年纪

莫不是一个来月不见

你就老了二十来岁

闻言

贺龙心头一酸

继续道

春暖

七岁那年我在你家玩睡着了

我尿了 靠

千叮咛万嘱咐你别说出去

这你还记得吗

听到这话

张春暖眼神一变

你真的是小哥哥

你怎么变得那么老了啊

我们都老了

贺龙大笑一声

拍了拍身侧的几个人

张春暖皱眉道

你们

一旁额头有块乌青胎记的中年男人上前道

春暖

我是你九哥呀

春暖 姐

我是小柱子

春暖

咱是鲁娃子呀

暖姐

我小阿四啊

耳畔响起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张春暖渐渐的将记忆中的年轻玩伴

和眼前这群中年人逐渐重合到了一起

恍惚间

他察觉到玩伴中似乎少了个人

便笑着问道

你们都来了

为何阿朱没来

她是不是变得太老了

不好意思来了

此话一出

却为中年人纷纷争在了原地

就连脸上的笑容都为之收敛了

因为张春暖所提到的阿忠

正是眼前这些当年搜山寻人队伍之中

死掉的那一个

半晌

克龙应声道

阿忠走了

走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

你们这个怎么那么奇怪

快一口气说明白了

春暖

你听哥说

其实自打你上山寻妖以来

已经过去二十余年了

我们九个外加上阿钟

曾在你失去音讯后上山搜寻过一段日子

而阿钟

就是在苏珊的时候

不知怎么的死了

而我们也因为出了这档子事

放弃了继续找你

听到这儿

张春暖顿感如遭雷击

以往的二十年中被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在这一刻

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缺了些生气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自其脸颊滑落

在落到地上后

便化作一缕缕青烟散去了

是啊

都二十多年了

阿忠还因为来找我而死了

我对不起他

我在上了山顶的第二个月就饿死了

后来啊

就浑浑噩噩的

好像很长一段时间

我都只知道站在溶洞前

青雕飞进来的雪花

看着那被风雪堵住的孔洞

等着有人能来

好像是最近

我才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情

看到石宇那小家伙的时候

我还以为是你们派人上来了呢

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张春暖的身形逐渐变得有些透明

有些虚幻

而他的自言自语

也让在场的雪村人泪崩了

一时间

那些个平日里骨痛整夜都能熬下来不吭一声的汉子们

如今却宛若孩童般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