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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

他怎么会忘了

他的父亲能走到青室

从来都不是轻易遭蒙骗之人

父亲清醒理智

先前包括方才的一切举动

不过都是试探他罢了

原来这一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万劫不复

他和父亲并不曾走到那一步

太好了

劫后余生的康丛像个孩子一般又哭又笑

终于有胆量去抓父亲的袍角

他感激涕零

甚至受宠若惊

多谢父亲

不谢父亲愿意相信儿子是清白的

不好

阿妮

阿妮不会已经

康丛于巨大欢喜中想到这事儿

忽然听到头顶上方父亲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

他说

但是他们不信

康丛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此间何意

神情微滞地仰头看向父亲

康定山也垂首瞧着他

问道

你知道那真正走漏了铁石堡军机的奸细是谁吗

康丛下意识摇头

嘴唇轻嚅着

儿子不知

为父也不知

如此内奸

为父必要查明

必要杀绝

可是此时无人知道他是谁

他忽然抬袖指向书房外的方向

原本明日便要动兵

铁石堡忽然遇袭

军中一片震乱

但明日这一仗必须要打

越是如此

越要尽快拿下幽州

一旦拖延下去

军心必失

但此时我的部下

还有靺鞨首领都在等我给他们一个说法

这不是为父一人之事

这一战的输赢同样关乎着他们的利益

在内奸未得到惩治之前

他们势必是不会安心

不会罢休的

若想要按原计划动兵

人心便必须要齐

不能乱

当下之计

唯有先顺水推舟

安定我军人心

再借此引蛇出洞

暗中查出内奸

话到此处

康定山问道

康丛

你可愿助为父成此事

康丛怔怔的他似觉手中抓着的并非是父亲的衣袍

而是锋利透骨的刀刃

割得他满手是血

他几乎呆滞地问道

父亲

还是要杀儿子吗

拿他这个叛徒的头颅祭旗

安抚军心

以亲子头颅祭旗

亦可激振军心

以保明日顺利动兵

待之后若是果真得以查明真正的内应被逼误杀了

他的父亲甚至还能得到那些部下们的愧责亏欠之心

继而进一步收拢人心

而这一切

只需要父亲付出一个受中刺一般的儿子

如此算来来

实在是合算到上升无法拒绝

父亲何其清醒

何其理智

康丛浑身失去力气一般松开攥紧父亲衣袍的手

他瘫跪在那儿

慢慢垂下头颅

忽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百倍的惨笑

原来被猜疑误解自己的父亲杀掉

并不是最可怕的事

最可怕的是他的父亲纵然相信他是清白的

却仍然要他去死

这甚至无关对错真假

他父亲只是做出了一个对当下最有利的选择

不

为父不杀你

康定山抬手拔刀

缓声道

你不是一直想向为父证明你的忠心与孝心吗

现在属于你的机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