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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集

嘉冠长出了一口气

来回看了两眼

嘿嘿一笑

二哥

刚才我看见杨波了

哎

他跟那个傻青年走了

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

我的胸口猛的一堵

哪个青年呀

西珍 哎 对

那个傻青年就叫西珍

家冠笑得像个汉奸

二哥

你可真沉得住气

好歹买了罐爆竹吧

让人家给点了

你说你冤不冤呀你

我猛的蹬了他一脚

滚蛋

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哪来那么多废话

告诉我

你看准了吗

佳冠抱着腿不停的跳

帮你说好话你还打我啊

看准了 二哥

就在小黄楼的楼下

西珍呢

骑着崭新的二六车子刷的就停在了他的旁边

哎

这两个人啊

没说几句话

这杨波呢

就上了人家车子

还是岔开腿坐着的

哎呦 真难看

二哥

前几天我就跟你说过了

干脆废了那傻青年拉倒

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呀

依我看 哼

我早就扇了他了

我感觉自己的血全都凝固了

牙齿咯嘣咯嘣咬的作响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眼前啊

什么也没有

全是西真和杨波的影子

我看见杨波岔开腿坐在西真的车子后面

风一般的闪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小黄楼那边的

只知道自己像是一头丢了猎物的狮子

瞪着那扇熟悉的窗户

大口的喘气

大雾已经散尽

黄澄澄的阳光铺天盖地

歌声塞满了我的脑子

一朵红花向阳开

贫下中农干起来

干起来

干起来

我他妈跟谁干起来呀

我困兽一般绕着一棵树转

感觉自己啊

就像是一包炸药

即将爆炸

然后四分五裂

我停下了脚步

用脑袋拼命的撞树

树上掉下来的灰尘呢

钻进了我的眼睛

真是疼啊

阳光刺向我的脸

眼泪就出来了

我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呆呆的望着那扇窗户

盼望着奇迹能够再次出现

期待着杨波打开窗户

站在那里亮那件黄色的衬衫

希望他像往日那样

在雾气散尽的早晨

迈着轻盈的步子

甩着漆黑油亮的马尾辫

风一般的从小黄楼的大门口出来

然后呢

让我尾随着他

慢慢消失在去学校的那条小路上

这个时候

我听见了一种有节奏的声音

这声音很单调

像心跳

像小时候我妈拍我睡觉

像我跑步时的脚步之声

咕咚 咕咚

这些声音是从脑子里发出来的

就像颅骨沿着骨缝一点一点的裂开

互相摩擦着似的

节奏越来越快

声音越来越大

我听见我在念叨这

杨波 杨波 杨波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凄厉的喊叫从背后传了过来

杀人啦

回头一看

一群人蜂拥着扑向了我家的方向

二哥 二哥

家冠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我感觉这跑的很慢

就跟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

你

你怎么还在这儿发愣啊

慢镜头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家冠在摇晃着我的肩膀

出 出人命了

我猛然想起来

我跑过来的时候

王东跟林志洋在抢那把菜刀

莫非说是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这个怀疑可不是空穴来风啊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们两家不和

那属于世仇

我一路飞奔一路瞎想

肯定是王东把林志洋给砍了

嗯

他以前说过呀

别看我和洋洋平常有说有笑

心里想什么自己都明白

现在我给他面子

那是因为他比我大几岁

还是邻居

他再拿我当小孩使唤

早晚让他好看

王东这个家伙打人可够狠的呀

有一次我们去小湾码头钓鱼

因为占地方

和人吵吵了几句

他抓起马扎就把那个人给砸倒了

那个人躺在地上告饶

他不答应

蹲在人家头顶上继续砸

直到那个人不能动他们为止

我们两个往回跑的路上

他说

打人嘛

就应该这样

一次性给他砸挺了

跑到了蓝斜眼家那条胡同的时候

我停住了脚步

等佳冠追上来

我问

打死谁的呀

家冠喘着气

手指对着我家的方向一个劲儿的哆嗦

死了 死了

大个子金高高

死高 他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死高那么威猛的一个人

谁这么牛啊

谁能把大个子金金高给死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