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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高宗皇帝调路元年
狄仁杰狄公接到调令
要从京师外放去登州蓬莱县当县令
这消息一传开
京师里和他同一年考中科举共事的那帮朋友心里都不是滋味
大家合计着一定要给敌宫好好践行一场
他们把践行的地点选在了东门外五里地的悲欢亭
暮春三月
老天爷就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整天哭哭啼啼
细雨绵绵下个不停
一连十几日都不见天晴
亭外那些桃花杏花本来开的热热闹闹的
这下可好
全被风给吹落了
七零八落
狼藉一片的散在地上
那条曲曲折折的石子小路被雨水打的湿岑层的
满眼望去尽是绯红粉白的花瓣
看着就让人心里头堵得慌
更给这离别的场景添了几分畅惘
践行的宴席本是热热闹闹摆开
大家吃吃喝喝
聊聊说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渐渐的
亭外的雨渐渐小了
只剩下丝丝凉风偶尔夹带着几点雨珠子
来送行的官员们心里明白
该到散场的时候了
一个接一个的站起身来
满脸不舍拱手告辞
大家拉着敌公的手
眼眶泛红
哽咽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叮嘱个不停
狄公心里头感动
他对着每一位朋友都恭恭敬敬的弯腰致谢
脸上倒是没显出感伤的模样
不远处
一车就停在一株长得歪歪扭扭
像条巨龙盘旋的老松树下
正等着他
到最后
亭子里就剩下梁体仁和侯军了
这俩人和狄宫一样
都是刑部员外郎
平日里跟狄宫最是要好
简直称得上是铁哥们儿
狄公当官当的是大理四成
虽说和刑部的官员管的事儿不完全一样
可审理案子
断绝冤屈这些活本质上都差不多
都是跟律法打交道
平日里两边为了那些积压的案子经常互相交流案情
碰到疑难杂症还常常凑一块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分析
时间久了
自然就格外投缘
梁侯二人瞅着狄公自己主动申请外放
心里很是惋惜
人都要走了
却还不死心
想着最后再劝劝
让狄公回心转意
继续留在京师当官
梁体人皱着眉头
一脸苦笑
劝说道
弟兄
你这一出
小弟们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瞧瞧
京师就好比那天上的北斗星
威风凛凛
闪闪发光
天下的州郡呢
不过是围绕着他转的星星罢了
年修尼放着京师这繁华富庶的好地方不要
偏要跑去那偏远的边陲小县
难道你是真瞧不上京师的热闹还有着舒舒服服的日子
侯军在一旁听着
一个劲儿的点头
接着话茬说
年兄
你在大理寺的时候
那可真是厉害呀
一年里头啊
断绝羁押的案子就有一万七千件
还没有一个喊冤上诉的
这名声啊
嗖的一下就传开了
天底下谁不知道你嫡宫的大名啊
眼瞅着大好前程就在眼前
就跟大鹏展翅似的一飞冲天
可你倒好
非要选蓬莱那个海边的小角落去当县令
这能有啥出息啊
你瞅瞅亭外那一片落花
咱在泥坑里脏的不成样子
把原本的好看的香气全给糟蹋了
看着就让人心疼
咱可不能干这种自毁前程的事儿啊
狄公呢
不慌不忙的捋了捋胡须
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开口解释道
你们俩说的都在理
咱们都是年少得志
有一直在京师当着刑官审理案子
惩恶扬善
却是威风八面
前程似锦啊
可我这人呢
打小啊
就好动静不下来
耐不住寂寞
就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
天天对着那一堆堆刑部
大理寺的公文档案打嘴皮子官司
纸上谈兵
这时间一长啊
哎
我就觉得忒没意思了
我就盼着能找个真正能施展拳脚的地方
实实在在的干点事儿
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
也过过独自掌管一方的官瘾啊
这样才不枉我这辈子这洒脱不济的性子和满腔的豪情壮志啊
梁体人一听
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满脸不赞同反驳道
刑部
大理寺咋就没你施展的地儿了
你说那些公文官司没意思
难道在这儿就捆住你手脚了
再说了
前几天的底报上登了
户部的杜知郎中王元德胆大包天
竟然偷了三千两库银撒腿就跑了
咱身为朝廷命官
干出这盗贼才做的事儿
刑部这两天都发下海捕文书了
让天下州县一块帮忙抓人
人户部部尚书侯年博天天往刑部跑
随手问有没有消息
这现成的大案
不就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吗
侯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冷酒
咂咂嘴接着说道
嗯 狄年兄啊
这王元德的案子可不简单
虽说眼下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可俗话说的好啊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这罪犯迟早得落网
咱刑部肯定不会放过这偷了大钱的家伙
侯沟贤弟可是侯年博的亲侄子
等抓住了王元德
也算是帮侯年博解了心头一块大石头
还有啊
蓬莱原来的县令被杀那事儿
刑部的唐官亲自跑去勘察
到现在都没查出个结果来
年兄
你现在贸然接受这县令的官印
你知道那案子有多复杂
背后有多少弯弯绕绕吗
万一不小心卷进去
明儿个掉进那漩涡里
想抽身都难
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狄公听完这两位仁兄的话
心里暖烘烘的
朋友这真心实意的劝告
他哪能不领情呢
不过他心里自有打算
只见狄公慢悠悠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说道
你俩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蓬莱再小
那也是我真正踏上仕途的第一步
是我报效朝廷的开始
我狄仁杰心意已决
你们就别再劝了
有道是人各有志
哪怕这一路荆棘丛生
困难重重
就算最后掉坑里摔得头破血流
我也绝不后悔
哎
我就怕你这一腔热血
最后落得个空
前场也给折了
白忙活一场
只剩伤悲啊
故事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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