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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我父亲突然说话了
快点
天要亮了
他一把抢过了我母亲手里的锄头
对准我脖子高高举起
在那一刻
我仿佛是看到了一道白光
而下一秒
我身体变得轻盈起来
我低下头
在血泊里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
我这才意识到
我已经死了
我的尸体静静的躺在血泊里
脑袋脖子血肉模糊
眼球似乎要从眼眶中暴吐出来
诡异而又恐怖
而此时呢
杀害我的两个凶手正沉默的站在我尸体旁边
整张脸几乎都隐没在了一片黑暗里
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看到这一幕
我双目变得赤红不已
几行血泪从我脸上流下来
到死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我
明明白天笑得那么开心
庆祝我取得了这么好的高考成绩
而晚上却像是被阴曹地府的恶鬼附身一样
把我残忍的杀害
远处传来一阵鸡鸣
我父亲仿若是恍然回神一样
他匆匆离开了屋子
我母亲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他双手合十
口中不断的念着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没一会儿
我父亲冲返了屋子
他背着一个油腻腻的背篓
手中拿着几个盆子和一大卷油纸
快步走到我的尸体前
看到这些东西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
又骤然紧缩
魂魄像是筛糠一样乱颤起来
这些工具
是他用来杀猪的工具
我爸是这个地方唯一的杀猪匠
周围十里八乡的猪全都是他杀的
而现在呢
他那把被磨得发亮的尖刀却用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我的母亲把一间满是刀痕的原木桩震在了我脖子下面
我的父亲提起了那把寒光闪闪的杀猪刀
一刀又一刀的剁下来
刺耳的声音里
鲜血溅了他们一脸
我脑袋落在地上
一咕噜滚到了床边
那双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
我的母亲咽了一口唾沫
他神色总算是有了几分慌张之色
她连忙拿起床上湿哒哒的褥子把我脑袋给包裹起来
而我的父亲
从始至终他神色很镇定
不过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也能看得出来
他心情并不平静
他麻利的肢解了我的尸体
然后用油纸在上面把我的肉剁成了肉糜
装进了盘子里
在这过程里
我曾想尝试着用手去抓它们
但是毫不意外的都穿了过去
许多次之后
我终于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也明白灵魂是不能触碰到任何东西的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自己的尸体在几个小时之内一点一点的被销毁
此时的天已经亮了
外面的鸡鸣一声接着一声
几缕朦胧的日光透过了窗户渗透起来
我感觉身子有些发烫
我连忙朝着阴暗的地方躲开
快点 再快点
老太婆回来看到这可就麻烦了
我母亲忍不住催促起来
她一边说着
一边忙不迭的清除着屋子里面的血迹
她口中的老太婆是我奶奶
昨天去一个村里的亲戚家奔丧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想到我奶奶
我忍不住的眼泪又流下来
她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
也没什么文化
但是她明白知识的重要性
总是告诉我要好好的念书
做一只金凤凰
从这大山里飞出去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分享成绩
就死了
父亲忙得满头大汗
他转过头来
狠狠瞪了母亲一眼
脸上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和恐怖
看到就看到
未必一个椰种的命比自己的亲孙女前途还要重要
母亲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恶狠狠的弯了父亲一眼
没好气儿的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个死老太婆子对这小姑娘好得很
高考前她专门的偷了两个鸡蛋煮给她吃
我是后面检查弹筐才发现的
我眼中的血泪愈发汹涌
脑海中禁不住回想起参加高考的前一天
那天一大早
奶奶来到我屋子里
她偷偷摸摸的塞给我两颗鸡蛋
还有一只筷子
他摸着我脑袋
露出了慈祥的笑
乖楠楠
快把这两个鸡蛋吃了
到时候要烤一百份
我接过来两个热乎乎的蛋
犹豫的望向门口
妈妈
还有妹妹她们
奶奶小声的说
放心吧
他们不知道
突然
我这脑子里忽然想起父亲刚才说的那句话
看到就看到
未必一个野种的命比自己亲孙女前途还要重要
野种
亲孙女前途
那一刻
我这脑海里突然萌生出一个荒谬到恐怖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