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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察院大堂

原来跪哭的那些人依然跪在那里

原来没跪的

也都跪了下来

上谕

各御史和各部衙门所有官员

平时有察之严党罪行者

都可以立刻上书参和

至于两京一十三省各部衙官员

平时依附严党者

也望尔等幡然悔悟

反戈一击

朝廷自会酌情恩宽

底下更是一片沉默

突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请问高大人

严嵩和严世藩现在锁定何罪

皇上可有处置

说话的人是叶唐

高拱的目光嗖的刺向了他

刚才已经说了

正在彻查

请问高大人

严嵩任内阁首府二十年

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官员的任职

多出于严嵩的票拟

高大人是才说依附严党者

不知这算不算依附严党

二十坛酱菜都被抬到了严嵩府上

占了好大一片院落

六新居当家的老板是个中年人

被领到这里却不敢进去

小民拜见阁老

今年小铺腌制的各式酱菜

一共二十坛

奉阁老之命都送来了

正如徐阶所料

昨夜提行司

镇福司围了严世藩几个人的府邸

不到天明也传遍了京城

如果徐阶不派人传话

这老板今天打死了也不会再送将菜来

因徐阶传唤

此时不得不来

这时遥遥望见书房里记坐着严嵩

也坐着徐阶

他口称阁老自然不错

而平时应该说的敬献阁老

这时改成了奉阁老之命都送来了

这个阁楼自然指的就是虚街了

更加没错

亏他这时竟能琢磨出这几句难说的话

总算说得滴水不漏

说完他便低头跪在那里

再也不动

这几句话严嵩也听到了

坐在那里茫茫的向门外的院子望去

哎

是赵老板吗

进来吧

从这里可以看到

那个赵姓老板依然跪在那里

一动不动

嗨

他怕见我了

徐可老啊

烦你叫他进来吧

严可老叫你

你没有听到吗

是

那赵老板这才应了一声

万般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走到了门边

再不肯进来

就在那里又跪下了

赵老板

在

那赵老板在这个字上答得有如蚊蝇

头却依然低在那里

阁老叫你

抬头回话

是

那赵老板不得不抬头了

却指望向徐阶

不开严嵩

二十多年了

那为你每年几次给我送酱菜

记得你多次说过

想请我为你的店面提块匾

今天我就给你写

小民一间小店

做的都是平常百姓的生意

怎敢劳烦官家题贬

万万不敢

阁老若无别事

小民 呃 就

就此拜别

徐阁老啊

你都看见了

平时多少人千金求老夫一子而不可得

现在老夫的字

白送人都没人敢要了

回去吧

今后劳夫也不会再烦你送酱菜了

好好做生意啊

皇上也喜欢吃你们的酱菜呢

那老板连忙磕了最后一个头

爬了起来

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来人

严松这一声

竟叫的中气十足

他的一个管事进来了

望着他满脸黯然

挑一坛八宝酱菜

我要敬献皇上

今日嘉靖的蒲团前

多了一张从里面透出红来的印度细叶紫檀小方桌

桌子上摆着三副碗筷

嘉靖依然坐在蒲团上

殷松依然坐在东面下手

许阶还是坐在西面下手

一如平时三人的坐次

嘉靖的目光

带着复杂的眼神

终于望向了严嵩

二人都知道

这位主上要发感叹了

一如往常

天心难测

嘉靖发出的这句感叹

说的却是百姓

百姓苦啊

一年到头也就盼着过个年

可一眨眼正月十五就过去了

到了今天

许多人家的锅里

只怕连油星都见不着了

想着他们

我们这一顿也吃素吧

知道今天严格老会给朕送来八宝酱菜

朕昨晚就告诉了御厨

叫他们熬了一锅八宝粥

吕方上善吧

是

上善

两个太监在前

抬着一只已经没有丝毫烟火气的红炭火炉

那锅粥便坐在火炉上

被两个太监跪放在小方桌的前方

接着是八个宫女

每人擎着一只托盘进来

每只托盘上都只有一小碟酱菜

吕峰先走到那锅粥前

拿起勺搅了搅

然后舀起一勺

两个台州的太监跪在那里

个人从怀里掏出一只浅口小碟

双手捧起

吕峰将那勺粥各倒了一半在小碟里

两个太监捧着碟

把粥送到嘴边喝了

吕峰又忘了他们片刻

出去吧

两个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吕峰接着走到宫女面前

从左手第一个托盘里拿起一双筷子

从那个碟子里夹出一块酱菜

放在托盘边

然后依次走去

从每个碟子里都夹出一块酱菜

放在每个托盘边

八个宫女都低下了头

吃掉各自托盘边上那块酱菜

吕芳这才将一碟叠酱菜端上小桌

都出去吧

是

吕峰先捧起了嘉靖面前那只碗

两勺粥盛进碗里

离碗边恰好留出两分

捧到嘉靖面前

双手放在桌上

接着去拿岩松那只碗

不敢消售

让我自己来吧

严格老的和我的

都让我来

成吧

都坐下吧

不要看那么多人叫他老祖宗

在这里他就是奴才

你们才是朕的大臣

让他成

严嵩和徐阶又轻轻坐下了

吕峰给严嵩和徐阶都盛上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