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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收听现代长篇小说子夜

作者

矛盾

摸熟了吴孙府脾气的这位帐房先生

知道现在可以放胆说话

不必再装出那种惶恐可怜的样子来

他于是坦然坐在写字桌横端的一张弹簧软椅里

就慢慢的说

是

早上九点钟光景

第二号管车王金珍跑到帐房间来报告

第十二排车的姚金凤犯了规责

不服管理

当时九号管车薛宝柱要喊他上帐房间

哪里知道第十二排车的女工就都关了车

帮着姚金凤闹起来

我不 不一个

我们听了王金征的报告

正想去谈呀

就听得一片声叫喊

薛宝珠扭着姚金凤来了

但是车间里的女工已经全部关了车

吴孙府皱了眉头

尖锐的看了莫干城一眼

很不耐烦似的打断了莫干城的报告

问道

简简单单说

现在闹到这么一个地步

现在车间里五百二十部车

只有一小半还在那里做工

算是做工

其实是糟他捡字

听到这最后一句

吴孙府怒吼一声

猛地站起来

但叔又坐下

口音很快的问道

代工的原因是要求开除薛宝珠

什么理由呢

说他打人

还有

他们又要求米贴

前次米家长的二十元一袋时曾经要求过

这次诱事

吴孙府鼻子里哼的一声

转脸对杜竹斋说

朱斋

这私厂老板真难做

米贵了

工人们就来要求米贴

但是私家钱见了要亏本

却没有人给我私钱好甘称

你回去对工人说

他们要密贴

老板情愿官场

莫干城答应了一声是

但他的两只老鼠眼睛却望着吴孙府的脸

显出非常为难的生气

还有什么事呢

嗯

请三老爷明鉴

官场的话

现在说出去

恐怕会闹乱子

什么话

这一回工人很齐心

好像预先有过商量的

嘿

你们这班人都是活死人吗

事前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领导出了事才来向我讨办法

第二号管车王金针和稽查理麻子都是领了津贴的

平常日子不留心工人的行动

难道我钱多没有地方花

白养这些狗

此时莫干城忽然胆大起来了

竟然敢回三老爷的话

他们两个也还出力

他们时时刻刻在那里留行工人的举动

可是好像他们脸孔上刻着走狗两个字

到处碰壁

一点消息也探不出来

三老爷

工人们就像鬼迷了一般

姚金凤向来是老实的

此番他领头了

现在车间里一片声嚷闹

上次要求米帖

被你们一番鬼话哄过去了

今回定要建个你死我活

你们还想克件工钱吗

我们要米贴

米贴

听说各场的情形都不稳

工人们都像鬼迷了一般

鬼迷了吗

哼

我知道这个鬼生活程度高

他们吃不饱

可是我还知道另外一个鬼

比这更大更厉害的鬼

世界产业凋敝

场景跌价

吴孙府突然冷笑着高声大喊

一种铁青色的苦闷和失望在他的紫酱色脸皮上泛出来

然而只一刹那

他又恢复了那刚毅坚决的常态

他用力一挥手

继续说下去

脸上转为狞笑

好你这鬼

难道我们就此束手待毙吗

不

我们还要拼一下呢

但是甘城

怎么工人就知道我们打算苛减工钱

一定是帐房里有人走漏了消息

莫干城猛一怔

背脊上透出一片冷汗

迟疑了片刻

他忽然心生一计

就鬼鬼祟祟的说

我一心一个人

就是图为月

这个小伙子近来发疯了

整天在十九排车的女工朱桂英身上转念头

有人看见他常常在朱桂英家里进出

此时

书房门忽开

二小姐夫方的声音打断了木甘城的话

三弟

万国殡仪馆的人和东西都来了

可是那个棺材我看着不合适

二小姐站在门边

一面说

一面眼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