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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集
妇产科的病房里
康佳佳不知道杨敏在想什么
她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抬头正看到杨敏望向她的眼睛
看杨敏脸色蜡黄
嘴唇苍白
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
心里有些难过
需要不要喝水
不要
杨敏吃力的缓慢的摇了摇头
康佳佳不再吭声
继续低头看手机
杨敏试探的问康佳佳
太晚了
你先回家吧
不回
你再不回家
你爸妈该担心了
不回
你不要陪着我
我自己能行
你都这样了
能行啥呢
有我在
至少能帮衬你吧
康佳佳很少能说这样贴心的话
这话一说
让杨敏顿时有些感动
鼻子一酸
眼泪出来了
佳佳
谢谢你
虽然羊水破了
但宫颈口开得很慢
折腾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
才开到了三指半
不过疼痛感加剧了
康佳佳按了床头呼叫器
护士进来观察了一下宫颈口
又照例测了一下体温
做了胎心监护
然后转身出去把值班医生叫了进来
值班医生观察了一下杨敏的宫颈口
然后吩咐了几句
让护士把病床推到待产室去待产
杨敏进了待产室
康佳佳听从护士的安排
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拿到了另外一个产妇病房里去
然后就去待产室门口等着杨敏生产
待产室门口等着几个别的产妇的家属
多是些上了年纪的阿姨
应该是妈妈婆婆之类的
本来这个年纪的阿姨们就爱八卦
这种时候更愿意用八卦来分散自己的焦急心情
于是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康佳佳
有个坐的离康佳佳很近
大约五十岁上下的阿姨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问康佳佳
哎 小伙子
这里面是你什么人呢
媳妇儿吗
嗯 妇妇
呃 媳妇儿
媳妇个毛啊
连女朋友都不算好不好
康佳佳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尴尬的脸都红了
这个阿姨却还没有眼色的过来追问
哎呦
你看起来不大嘛
有二十吗
怎么这么年轻就要孩子呀
哎
你家父母怎么没来呀
奶奶的
我该怎么回答他们呢
康佳佳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康佳佳是个很内向的男孩子
无论心理戏码再多
也不会吭声
可又觉得不能不回答他们
就说
呃 是女朋友
那个阿姨又说
哎呦
你们要孩子可真够早的
哎
怎么这么早要孩子呀
又一个阿姨说
早点药也好
现在很多不到十七八的姑娘都生孩子了
这么年轻
会不会养孩子呀
哎
现在这小青年儿
哪有自己养孩子的
都是丢给家里的老人养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
康佳佳尴尬极了
好在待产室的门开了
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
床上躺着一个产妇
产妇的手肘护着一个小襁褓婴儿
推病床的护士声音皆细
张小梅的家属呢
张小梅家属在吗
女孩子
哎哎 在 在
两个阿姨一边快走往前凑
一边回应着
阿姨跟护士推着病床走了
待产室门口暂时恢复了平静
唐佳佳也暂时得救了
害怕自己再被那几个阿姨围攻
康佳佳拿起手机往外走
可他又不敢走太远
只能到了十多米处的楼梯口处
坐在楼梯台阶上看手机
他看到无数条来自家里的未接电话
手机短信
微信留言
突然害怕起来
昨天晚上
他可是偷偷拿了家里的八千块钱
他觉得自己的爸爸非得把自己的腿打断不可
想到这里
突然腿疼了起来
似乎感受到了木棍落在腿上的痛楚滋味
可康佳佳毕竟不想让父母家人担心
还是拿起手机给家人回了电话
告诉他们自己在医院
不是自己病了
是杨敏病了
她没敢说
是杨敏要生孩子了
杨敏的孩子出生了
是个女婴
很小小的一只
黑黑的小脸蛋儿皱巴巴的团成一团
头发倒很浓密
穿着医院里发的新生儿的小衣服
包裹在同样是医院里提供的小抱被里
躺在靠近杨敏产床床尾的小婴儿床上
此刻
小小的孩子已经睡着了
不时发出一声低微的像小猫一样的吭唧声
杨明躺在病床上
仰面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同样的姿势
他已经保持很久了
康佳佳从医院食堂里给她打来了小米粥
并买了肉包子
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杨敏吃也没吃一口
粥和馒头已经凉了
康佳佳喊了几次杨敏
让她吃点东西
每次不是被杨敏怼过来
就是被杨敏无视
于是康佳佳也不再作声
坐在床尾靠近婴儿床的凳子上
低头玩手机
偶尔抬头看看躺在小床上的婴妇
除了产房里
一共有四张床
住进了四个生了孩子的产妇
除了杨敏外
其他的三位产妇的床前每天都围绕一大批进来看新生儿及问候产妇的亲属
多到让护士烦
每次都呵斥他们
让他们早点回去
给孩子和产妇留出休息的时间
唯独杨敏这边是冷清清的
除了康佳佳外
再也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住在杨敏隔壁床上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产妇
胖胖的
因为妊娠期高血压等病症
她这次生产是剖腹产
因为麻醉药劲儿还没有散去
从手术室出来推进病房后
她就一直在昏睡
跟杨敏一样
这个产妇也是生了个女婴
女婴很胖
生下来就有八斤二两重
乐得女婴的奶奶和姥姥两个人轮流围着小小的产床转来转去
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新出生的宝宝
舍不得挪窝
跟那个幸福的女婴比起来
杨敏生的这个孩子就显得可怜多了
这个女婴出生的时候只有五斤半
虽然不算重
但想想杨敏怀孕时经常凑合着吃一点
从来没有给肚子里的孩子补充额外的营养
这个重量也已经算满意了
别人生了孩子
都积极的按摩乳房
早日下奶
可杨敏则不
她拒绝医院提供的开奶服务
也不愿意让护士的按摩仪触碰自己的胸部
那个负责喂产妇开奶的护士怒了
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下奶啊
没有奶
孩子吃什么
杨敏不吭声
径直侧过身去
留下个后背给护士
护士被她气走了
婴儿饿的哇哇的哭起来
像只小猫一样无助
一个孩子哭
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哭
产房里婴儿的哭声此起彼伏
那些家长们赶紧把孩子抱起来
有奶的赶紧去吸妈妈的奶
没奶的赶紧喝奶粉
唯独杨敏无动于衷
隔壁病床产妇的婆婆看不下去了
对杨敏道
闺女
你家娃饿了
还不赶紧喂喂
杨敏背过身子
依然不吭声
像没有听到一样
好在医院提供免费的奶给新生儿
康佳佳每六个小时去护士站拿一下奶
然后她来喂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