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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东仔时节到了
鑫多贸易的两个门店进美商店和炖猪商店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牧人们把准备出售的牛羊赶到江瓦草原
让桑杰验收
然后拿着父亲专门印制的有风中飞马图像的卡片来这里领钱
进美商店发钱的是静美
炖猪商店发钱的是卓玛
这个过去几乎没接触过钱的女人
现在已经可以一沓一沓熟练的数钱给钱了
一只羊一张小卡片
一头牛一张大卡片
往往卡片太多
牧人手里攥不住
就放到胸兜里
一把一把往外逃
父亲高兴极了
对排队的牧人说
你们已经尝到钱的好处了
以后的好日子就都是你们的了
在马会以后
信做贸易的人忙得不亦乐乎
宰处 运输 买进
卖出
一直持续到现在
朱姆山的昂倩谷既是牲畜的集散地
也是宰生场
每天都能看到张杰骑着摩托车穿过县城驶向那里
不久
又增加了两辆摩托车
那是静美和顿州的坐骑
父亲的激将法卓有成效
连桑结都会开了
你们是城里人
怎么还不会
进美和顿珠说已经订货了
来了就学
他们是先有了摩托车
再学着开
发现让他比马更快的跑起来
其实比骑马还要容易些
又不久
县城街道上出现了第四辆
第五辆摩托车
两个喜欢往县城跑的年轻牧人成了父亲理想的实践者
信多贸易的摩托车代理就这样开始了
接着就是雨后春笋
在马会上超过了第一名日嘎的摩托车
能够轻松自如的驶来驶去
让人看着眼红手痒的摩托车
不知不觉成了牧人们追求的目标
有马的人生是让人亮堂而得意的
有摩托车的人生是让人惊羡而佩服的
活着
让别人看得起
这是件无比重要的事
牧人们开始有了对时髦的感觉
有了对迥异与旧习惯的新生活的接收
渐渐的
也许是迅速的
草原上有了开着摩托车放马
放牛
放羊的牧人
他们对别的牧人说
这个方便的很
不用吃草
不用饮水
加点油就可以了
而且省力
往外拧就快了
往里拧就慢了
嘟嘟嘟一响
可以追上最快的头马了
车轮碾碎了最后的花朵
草场上第一次有了横七竖八的折痕
牲畜们不服气的瞪着主人
傻了吗
摩托车虽然不吃草
但也不贡献肉和毛东载时节的繁忙过去之后
就有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
所有的花朵在这场雪中失去了绽放的自由
所有的牧草在冬雪的拍打下
不可逆转的走向了枯黄
父亲让果果去西宁送肉时
顺便把马福路接了来
又把大家叫到一起
说
早就应该开个会了
一直拖到现在
不能再拖了
到底今后怎么办
得赶紧定下来
一直兼任着会计的俊美公布了财务报表
父亲说
我们赚了些钱
这些钱是一人十几万分掉呢
还是又在扩大信做贸易上
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大家都说
我们听你的
你的主意大
父亲又说
信多贸易不过是刚刚起步
我希望我的想法跟大家一样
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别人有赞同的
有补充的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成立由炖柱担任经理的销售部
由桑杰担任经理的去产品收购部
由果果担任经理的运输部
由金美担任经理的百货部
有马福禄担任经理的信多贸易西宁分部
由卓玛担任主任的财务部
有父亲担任经理的基建部
父亲一直是信中贸易的法人代表
重大决策自然还是由他决定
卓玛说
什么叫财务
我现在就学会了数钱和计数
别的不会
父亲说
你把钱数清楚
进了多少出了多少
先一笔一笔记下来
下一步就是尽快从沁多学校的毕业生里招两个会算账的充实到财务部
西宁分部的财务是独立的
是赚是赔你就不用管了
马福禄说
不能不管
我仔细琢磨过
西宁分部就像以前
独立的话
挣的肯定多
但是风险也大
万一你们把我一脚蹬掉去找别人呢
眼馋我跟你们的关系
想把我挤掉的人有的是
要是不独立
每一笔挣的肯定比现在少
但风险也小
也不用担心摊子铺开了
突然一天断了货怎么办
我看你们还是把我当成自己人
我想天长地久的做下去
赚的时候少赚些
赔的时候就是公司赔
不是我个人赔
父亲想了想
说
你是想旱涝保收
不可能
但要是跟以前一样继续独立
也不好
大家再想想
要是变成股份制会怎么样
进梅说
我想的就是入股
没敢说
父亲知道
他没敢说的原因是股份不可能均等
界面商店规模最大
占股应该最多
下来是炖珠商店和马福路的店
毕竟都是实体加入
然后应该是他和桑杰
他们都是把自己承包的牛羊当做生意的本钱
大部分用在了信多贸易的经营上
果果的参股资本是他会开车的技术
那辆救护车勉强也可以放在他的名下
但他一定排在最后
父亲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的股份最多
你就是董事长
静美说
我也可以让股
把三分之一让给你
你就是董事长了
父亲说
这样也成
股份算我的
但收入我不拿
还是归你
我国说
我不跟你们比
有事做还能挣这么多钱
已经很知足了
父亲说
股份少的可以买股
我的意思是
最终我们几个应该是平均的
这样才会各尽所能
不起纠纷
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好
父亲又说
现在最关键的是
信托贸易要综合发展
必须在进美商店的基础上盖一座大百货商店
就叫尼玛村康太阳商店怎么样
进住商店以后还要从百货上撤下来
专门经营蓄产品
肉食 皮章
奶制品等等
还要在中姆山的昂县谷建立屠宰场和冷库
我们的资金不够
需要贷款
对了
尽快把买卡车的贷款一次还清
再贷的话就好说些
还要招聘一些人
现在人手严重缺乏
每次都临时雇人不是个办法
果果说
你是信多贸易的董事长
又是基建部的经理
这些难办的事就靠你了
父亲说
我还想把你拉进来
运输部你负责
但不一定亲自跑
雇两个司机
救护车跑短途
卡车跑长途
你腾出时间来
把基建部的副经理兼上
我在牧马场还有些重要的事
不得不花些时间
大家问
什么事
父亲兴致勃勃的说起良马的培育和牧草的引进种植
叶梅说
怪不得牧马场那个叫萨姆丹的找你好几回
果果说
强巴拉
你干的事太多了
还都是在雪山大地的保佑下才能干成的事
他一句话提醒了父亲
父亲沉思着说
看来我得去一趟阿妮穷贡了
不能忘了雪山大地的祭坛
静美和顿柱也想去
果果说
干脆大家都去
我把车开上
父亲说
也好
不骑马了
这些日子
他天天看到年轻漂亮的黑母马出现在日嘎面前
两匹马的恩爱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他想明确黑母马是哪里的
问了好几个人
都说不知道
也就算了
日嘎拉
给你放几天假
好好度你的蜜月吧
这一天
除了卓玛和售货员留下来守候不得不开门的盾珠商店和进美商店
信多贸易的
其余的人都去了阿尼琼宫
马福路说
阿尼琼贡保佑了生意
自然也保佑了我
我也得去看看
只当是参观一下
车就是快
天气也好
路上没有雪
早晨出发
中午就到了
他们首先走向雪山大地的祭坛
点灯祭拜之后
父亲和大家分手
来到了湘萨经社
湘萨主任正在往外走
一见他就说
强妈啦
你好吗
家里人好吗
生意好吗
你心里牵挂的一切都好吗
刚刚听管家说你来了
正要去迎你
父亲说
哪里敢劳顿
主任好长时间没来了
不用问
主任肯定好的很
头上戴着光
又像顶着太阳
是阿尼琼贡的光
不是我的光
我的光下意识恐怕都难有
乡萨主任带父亲进去
把自己的座榻让给他坐
父亲哪里敢坐
站着说
今天来
是想请主任多多指点我
还有什么做的不够
怎么做才能得到雪山大地的保佑
尊贵的人坐下说
不坐的话
连茶也没办法喝
我也只能站着跟你说话了
父亲赶紧坐在坐榻下手客人的卡垫上
双手接住了管家端过来的酥油茶
香萨主任说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苗医生吧
眼镜曼巴一直在生别离山
听说奸赞曼巴也去了
他们的医道
加上苗医生的善德善远
什么样的在异鬼能侵害得了他呢
他是给草原和牧人带来好处的人
雪山大地不会对不起他
主任的话我记住了
父亲又说起州政府跟牧马场的矛盾
说起赛马会上的日嘎
说起侵多贸易的现状和未来
忽而叹息
忽而高兴
乡萨主任说
我现在潜心修行
俗世的事知道的越来越少了
在马会上的第一名
都带着格萨尔王光彩照人的影子
恭喜你啦
州政府和牧马场的矛盾既是水与火
又是兄与弟
只要爷爷奶奶
阿爸阿妈一出面
自然就解决了
你不用担心
听到贸易好不好
问问牧人就知道了
好好做下去
福报多多的友咧
熬夜 熬夜
父亲虔诚的答应着
不想过多打扰香萨主任
一口喝完酥油茶
便起身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