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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起袭雾青山

多情待舞蓬门纺碧玉

结雨莲花四

饭店里

西仔对何丽娜很熟

这时见她坐下

便笑着过来叫了一声

何小姐

何丽娜将手一挥

很低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但是很像英语

不多一会儿

西仔捧了一起啤酒来

放一只玻璃杯在何丽娜面前

打开瓶塞

满满的给他斟了一杯

那酒斟的快

鼓着气泡

只在酒杯子里打旋转

何丽娜也不等那酒旋停住

端起杯子来

咕嘟一声就喝了一口

喝时

左腿放在右腿上

那肉色的丝袜紧裹着珠圆玉润的肌肤

在灯光下面看得很清楚

当下家属心里想

中国人对于女子的身体认为是神秘的

所以文字上不大形容肉体之美

而自古以来

美女身上的称赞名词

什么桃腮

球旗 春葱 樱桃

什么都歌颂到了

却没有什么恭颂双腿的

尤其是古人对两条腿非常的尊重

大家穿茶脚裤子都不很好看

必定照上一副长裙

把脚尖都给它罩住

现在染了西方的文明

妇女们也要西方之美

大家都设法露出这两条腿来

其实这两条腿除富于挑拨镜而外

不见得怎样美

家树如此的想着

目光注视着丽娜小姐的膝盖

目不转睛的向下看

陶太太看见

对着伯荷微微一笑

然将手胳膊碰了薄荷一下

伯荷心里明白

也报之以微笑

这时音乐台的乐曲已经奏了起来

男男女女互相搂抱着便跳舞起来

然而何丽娜却没有去

人的性情便是这样的

常和老实的人在一处

见了活泼写的

便觉聪明可喜

但是常和活泼的人在一处

见了忠实写的

又觉得温存可亲了

何小姐日日在跳舞厂里混

见的都是些很活跃的青年

现在忽然遇到家属这样的忠厚少年

便动了他的好奇心

要和这位忠实的少年谈一谈

也成为朋友

看看和老实人交朋友是怎样的趣味

因此坐着没动

等家述开口要求跳舞

凡是跳舞场的女友

在音乐奏起之后

不去和别人跳舞

漠然的坐在一位男友身边

这正是给予男友求舞的一个机会

相当于对你说

我等你跳舞

难为家述就不会跳舞

自然也不会起口

这时伯和夫妇都各找舞伴去了

只剩两人对坐

家树大窘之下啊

只好侧过身子去

看着舞场上的舞伴

何小姐斟了一杯酒

捧在手里

脸上现出微笑

只管将那玻璃杯口去碰那又齐又白的牙齿

头不动

眼珠却缓缓的斜过来

看着家树

等了有十分钟之久

佳树也没说什么

丽娜放下酒杯

问道

伊斯特凡

你为什么不去跳舞

加速道

惭愧的很

我不会这个

丽娜笑道

不要客气了

现在的青年有几个不会跳舞的

家属笑道

实在是不会

就是这地方我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呢

真的吗

但这也是很容易的事

只要斯的烦和令青学一个礼拜

管保全都会了

家属笑道

在这歌舞场中

我们是相形见绌的

不学也罢

说到这里

伯荷夫妇歇着舞回来了

看见家树和丽娜谈的很好

二人心中暗笑

当时大家又谈了一会儿

丽娜虽然和别人去跳舞了两回

但是始终回到这边席上来

坐到了十二点钟以后

家树先有些倦意了

对伯和道

我们回去吧

伯和道

时候还早 呢

我没有这福气

觉得头有些昏

谁叫你喝那些酒呢

伯荷因为明天要上衙门

也赞成早些回去

不过怕太太不同意

所以未曾开口

现在家庶说要回去

正好借风转舵

便道

即使你投婚

我们就回去吧

叫了西仔来一算账

共是十五元几角

薄荷在身上拿出两张十元的钞票

交给西仔

夫妇每月跳舞西餐的花费很多

但不知道总共多少

现在看起来

只是几瓶清淡的饮料

就是二十块钱

怪不得要花钱

当时何丽娜见他们走

也要走 说道

密斯桃

我的车没来

搭你的车坐一坐

坐的像吗

伯荷道

当然可以

于是走出舞厅

到储衣室里去穿衣服

那西仔见何小姐进来

早在沟上取下一件女大衣

提了衣台肩让她穿上

穿好之后

何小姐打开提包

就抽出两元抄起来

西仔一鞠躬

接着去了

这一下让家树受了很大的刺激

白天自己给那唱大古书的一块钱

人家就受宠若惊

认为不是的奇遇

真是不登高山不见平地西

像他这样用钱

简直是把大洋钱看作大童子

若是哪个人做了她的丈夫

这种费用容易供得起吗

当时这样想着

看何小姐却毫不为意

和陶太太谈笑着一路走出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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