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集 樟木头收容所1-文本歌词

第60集 樟木头收容所1-文本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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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韩默又拨通了塘下某派出所的电话

你好你好

我咨询一下

有个人昨天在塘下失踪了

我想知道昨天在塘下发生什么案件没有

你们抓人没有

有案件

你抓的人啊

那人呢

抓了又放了

那我们这里有人在塘下失踪了

怎么找呢

去你们派出所报警

好的 好的

我马上去

马上去

多谢多谢

韩默抓起张馨月打幺幺四查询抄下的电话

对张馨月说

我去找人了

张馨月说

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找人是急不来的

对了

你最好先去往佐面试的工厂问问情况

韩默说声好以冲出门外

刚刚已有几个同事围在韩默和张馨月的身边

韩默出了办公室之后

他们几个人还在讨论

这时

顾丽英走了过来

大声冲着几个讨论的人说

贾老板就要下来了

你们还聚在一起聊天

影响工作和别人不说

还有没有职业道德呀

几个人敢怒不敢言

回到了座位上

张新月瞄了一眼孤丽英一转身的背影

小声骂着

什么东东

乡巴佬一个

不知道天高地厚

狗不吃屎的样子

还不是狗

是走狗

不多久

小江下来了

坐下后四顾

忽然

他问顾丽英

韩默呢

这么晚了还没上班啊

顾丽英说

他上班了

又到场外去了

小江问

去场外办什么事儿啊

顾丽英说

不知道啊

没听说厂里安排他出场办什么事啊

这得问问江老板

小江说

会计出场外办事都是我批的

他无故到场外干什么

有没有请假条

没请假条的话

超过半小时计旷工

韩默在长安塘十字路口搭二路车到大朗镇天桥时

已九点左右了

太阳正当空阳光猛烈

岭南的六月已相当酷热

韩默站在天桥公交站台上

脸上流着汗

眼巴巴的看着一辆又一辆的大巴车驶来

停下

急不可耐的等着开往塘下镇的公交车

此时此刻

对于韩墨来说

一分钟就相当于一年

在东莞这个改革开放的热恶土生活了两年

听多了治安队抓人

以及各种各样的偷抢杀恶性事件

他太担心了

前不久

他听樊琴在吃饭的时候说

他老家有两个小伙子

年后出厂另找工作

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至今是活不见人

死不见尸

一想起樊琴的话

韩墨只感到天旋地转

汗流得更快了

他安慰自己说

都打过电话了

没有交通事故

也没有发生案件

他大概是被治安队抓去了

我得赶快找到治安队

找到他

分秒必争

把他赎住了

他听人说过

被抓到治安队的人

如果没人熟

就会当做三无人员送去劳改

三个月连奴隶都不如

阎书进的一个老乡就被抓去劳改了

修铁路三个月放出来

一身是病

骨瘦如柴

以后再也不敢出门打工了

听说三个月劳改能活着回来还算幸运的

由于恶劣环境

由于黑恶势力

由于灰色产业

更多的人永远三无了

终于

一辆开往凤岗镇的大巴车停在公交站台上

车头写有塘厦和南平几个字

还没挤上车

问司机

到塘下南坪工业区吗

售票员大叫着

叨叨叨

没长眼睛嘛

车头上不是有地名吗

后面去

后面去

讲后面去

还有人上车呢

韩默顾不上售票员的五里

向大巴车后面挤去

正挤着

咣当一声

车门关上了

大巴车吼叫着沿管张路向前冲去

韩默看着向后倒去的树木和工业区

心里直叫司机开快点

快点

再快点儿

亲爱的

你在哪儿 啊

在哪儿

你可不要吓我

你一定要等着我

我来找你了

一定一定要等着我

收容所仓房是间长方形密封的大房间

面对面两排木板铺

最前头是个小厕所

除了一屋子的所谓三无人员

以及臭烘烘混浊的空气

就别无所有了

虽然此前几年王佐也曾在南方流浪

但他何曾有过这非人的待遇

都深夜了

他还睡不着

他悲愤的想

我一个守法公民

没偷没抢没杀人

走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

竟然无故被抓

无故被收容

是何道理

人权何在

人性何在

法律何在

这两年好不容易在南方安定下来

比前几年流浪强多了

找工作也不难

可偏偏被抓了

真是倒霉

霉运来了喝口水都塞牙

简直倒霉透顶了

绝不能被送去三个月劳改

一定要出去

黑暗中

王佐的内心在呐喊

几个虎口嘟肠的小伙子睡觉前跟他说了三个月劳改的恐怖

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一身伤痛

那简直是从地狱里转一圈

回来

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黑暗中的王佐想着都可怕

舱内呼噜声此起彼伏

还偶尔这里一下臭屁声

那里一两句一语

往佐就更睡不着了

一定要出这个收容所

出去

想尽一切办法也得出去

可是出去何其难哉

虽然在广东待了几年

但能救自己出去的大概只有妻子韩墨了

收容所完全封闭

自己出来找工作失踪

他又怎么知道人在哪儿呢

虎口都场小伙子跟他说过

递纸条让出去的人通知亲人来熟

如果出去的人不打电话

或者通知晚了

那就很有可能送去劳改

怎么办呢

在收容所关几天才送去劳改呢

他很想问问身旁的糊口小伙子

但小伙子睡得烂熟

他不好打扰他

决定明天早上再问

快天亮的时候

王佐才迷迷糊糊睡着

但还没睡上三个小时

一阵军号声吵醒了他

随即

仓房里乱成一锅粥

几十个人从床上跳起来

穿衣服上厕所的

说话吵闹的

乱走乱蹦的

像一脸盆的鱼在乱窜

王佐头疼得很

很不想起床

糊口小伙子连推了他几下

说 快起来

快起来

上个厕所

等会儿开饭

赶不上就没饭吃了

饭还是得吃

不能饿死在这儿

往左想

再怎么样也得保证不能饿肚子呀

顾不上头疼

他从木铺上慢慢爬起来

向床下一看

愣了

鞋呢

一双才买回来不到一个月的新皮鞋

平常舍不得穿

昨天找工作才穿上的

现在不翼而飞

他简直肺都气炸了

谁乱穿鞋子呀

皮鞋快点拿出来

他叫着

同时扫向一些人的脚

连叫了三声

既没人理他

也没人看他

他正要发火

虎口小伙子推了一下他

随便穿双鞋

上个厕所

等着吃饭

这是要紧

鞋子吃完饭再找吧

无可奈何

他胡乱穿上了一双又破又臭的波鞋

走到厕所小解了一把

又爬木铺铺上

跟虎口

都昌几个小伙子坐在一起

短发都长

小伙子正在说话

见王佐上床了

指着对面说

那三个是仓霸

除了那三个人的鞋子

仓里的人全乱穿鞋

就算谁穿了你的鞋

他也不知道是你的

等吃完饭

你找回自己的鞋找不到

就随便穿一双好一点的吧

只要不穿那三个苍袜子就行

王佐点了点头

说 好吧

另外

我想知道

我们这些被抓进来的

多少天之后送去劳改呀

虎口小伙子说

这就不一定了

长则一个月

短则三五天

不好说呀

王佐奇怪的看着糊口小伙子

没一个规定的时间嘛

糊口小伙子说

有个屁

人多没地方关了

三天就会送走

人少的时候

也许在这儿会待上一个月

毕竟人赎出去就能赚钱

这些王八蛋当然要赚这黑心钱呀

王佐的心凉了半截儿

说 才三五天

怎么有人来熟呢

都昌小伙子拿出几张纸条和一支铅笔

这上面是我们几个人的熟人电话和名字

你每张纸条上都写上你的熟人的电话和你的名字

放在身上

吃完了饭

陆续有人出去

也陆续有人出来

只要有人出去了

你把纸条塞给他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最重要的是我们几个人

只要我们几个人有一个出去了

那就大功告成了

所以

你一定要留一张放在自己身上

不够再写

我这有纸

吃完饭我多抄一些

我们每个人身上多放几张

王佐感激的点点头

接过纸条和铅笔

每张纸条上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金德厂的电话

电话后写上括号

括号里写上韩默的名字

督查小伙子说

那好

那张纸条都有可能是功臣

糊口小伙子正要说什么

一阵铃声

全仓房里的人都涌向了门边儿

都昌小伙子一挥手

说 吃饭了

到外面排队吃饭去

吃完饭再说

收容所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院落

四周铁丝网加岗楼

中间也是个巨大的正方形场地

各仓房依次排成一列

人多的排成两列

顷刻间

平常鲜有人影的巨大院子里一片人头

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胡眼四射

几十个劳改犯挑着饭菜开始按先后次序分饭菜

一碗陈年烂米饭

干干的

一粒粒如沙沙子

几根干卜条儿歪歪斜斜横在饭上

一个民警手持喇叭大叫一声

蹲下啊 吃饭

齐刷刷所有人蹲下了

吃吃吃吃声一片

往左吃了几口

实在咽不下

再吃干萝卜条

除了苦和咸

什么味儿都没有

还干干的

他看了看前面的虎口小伙子

没想到他也吃了一大半

你胃口真好

他说

糊口小伙子狼吞虎咽

看了一眼往左

说 饿你几天

狗屎都吃得下

吃吧

一天两顿

到下午四五点才有饭吃呢

往左右吃了几口

还是咽不下去

把饭放在了地上

我真吃不下去

虎口小伙子说

你真不吃啊

给我吃吧

不吃也浪费

吃完饭回仓房时

王佐以最快的速度排在前面

最先进的仓房

然后他守在门边

仔细看着每一个人脚上的鞋子

终于

他发现他崭新的皮鞋被一个留着长发溜里溜气的小伙子当着拖鞋穿

鞋后跟儿都踩得直不起来

软塌塌的

像是受尽了委屈

所有人进仓了

门关上了

看守的警察走了

往左提起自己的鞋子

指着椅坐在木铺上流里流气的小伙子问

这是我的鞋

你怎么乱穿呢

你妈怎么教育你的

小伙子看了一眼王佐

满不在乎的说

我的鞋也不见了

我总得有鞋穿吧

无端被抓

吃着猪食不如的饭菜

未知的命运

往左早上一起床就悲愤难忍

强压着怒火

小伙子的话瞬间点燃了他的满腔怒火

他指着小伙子大骂

王八蛋

老子打死你

小伙子冷冷的看了一眼王佐

说 你打呀

反正我没人熟去劳改

还不如打一架

王佐终于忍不住

用鞋子狠狠的砸向小伙子

小伙子跳起来就要还手

没成想几个人冲上来

冷冷的看着他

正是虎口都昌的那几个小伙子

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怕了

抱着头缩在幕布床上

糊口小伙子拉了下王佐

说 算了

他也是个可怜人

不跟他计较了

王佐余怒未消

指着小伙子说

只是不饮倒泉之水

连者不受嗟来之食

何况是别人的鞋呀

你就不怕有脚气呀

做人要有骨气

你个奴才一样活事上

简直浪费社会资源

都昌小伙子拉了拉往左

往左才随着他们坐在床上

几个人聊着天儿

半个小时后

哗啦一声门开了

门外有个警察大叫

张飞

张飞

厕所边儿急急的冲出一个人

戴着眼镜

脸白白的

头发乱的像草

但难掩一身书生之态

我我我

我是张飞

钱舱人哄堂大笑

警察也笑了

你个软蛋也叫张飞呀

王左早就守在过道上

把一张纸条塞在张飞的裤子口袋里

同时过道两边不断有人把纸条塞在张飞的手上和口袋里

张飞一一接着冲出了门

不禁感叹

谢天谢地

我张飞终于自由了

接着不断有进仓

也不断有出仓的人

王佐和几个虎口堵肠的小伙子坐在一起

一边聊天一边看着舱门

他真希望警察叫他的名字

可每每失望

纸条还没送出去几张

出去的人还没到家呢

韩默怎么可能接到电话

怎么可能来赎自己呢

还是多送些纸条出去吧

纸条越多越好

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