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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相拥无余

此时的宁静就叫良宵千金

刘云波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该开饭了

说着要起身

刘云波仍然抱紧他

让他多叫几声

安德听到纪子川认他

搂朕

刘云波搂着纪四川

有些心酸

此刻他才意识到一份可怕的残酷

假如他今天没有来

纪子川仍然会如此

准备一桌酒菜

沏好茶

摆好拖鞋

等着他独自守着满屋的桂花香

曾经有多少个夜晚

纪子川是在等待中度过的

他翻过纪子川的脸

看见纪子川的眼角处出现了一根细细的纹路

有些感慨

子川

今天我和张天芳在一起

算了算

从我到旧城开始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

那时你刚刚大学毕业

一个人有多少个十五年呀

我欠你的

你让我用什么还

季子川躲开了他的注视

云波

你怎么又来了

我们是认识了十多年了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几个月

我是用分分秒秒来计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每一分钟都是永远不会再来的一分钟

云波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是在用分秒计算

那他的生命该有多值

我不要你这么想

你不欠我什么

如果说我脸上的表情还是干干净净的

那都是你给我的

女人有爱才会干净

我们都不想让权力和财富掺杂在我们之间

那样就不是我季子川了

如果真那样

云波

你也就不是我心中的刘云波了

刘云波抚摸着那条细细的眼角纹

在子川眼里

我是什么样

爱人

这是我最担不起的职位啊

我没有给你一个家

也不能经常陪你

你懂得尊重我的骄傲

我们之间有平等和信任

也许成为夫妻

反而没有了这种我在乎的平等

信任和骄傲

子川

从来就没想过要一个家吗

我有过一个存在过半年的家

我知道家是什么滋味

子川

这两天我常常想起还债这两个字

也许活到我这个年龄才知道

人的一生都是在还债

父母债

儿女债

夫妻债

朋友债

官债

民债

情债

回望来路

累累白骨

其实哪一根拿起来都是伤人的利剑

也都是沉重的债

爱恨情仇

名利才权

尸横遍野

根根都是啊

千古道德文章

不过说的一个寨字

这两天也常常想你

为什么

也许是累了

这两天常常会想起你

觉得对不起你

一个男人不能给心爱的女人许以婚姻

除婚姻之外呢

还有性

权利和财富

我什么也没有给过

子川

我只给过你一点点吝啬的时间

还有情感

可是这点情感和时间在我心里是庄重的

子川

这是不是一个男人的狡辩

如果是麦丽仙说出这番话

我一定会认为是狡辩

云波

你说出来

我就会相信你说的不是狡辩

云波走到窗边

旧城的夜色是迷人的

远处的船火在飘动的江面上星星点点

天与地之间犹如一张无边的幕布

它包裹着也掀冻着

就成了夜

那种忽而远去忽而走近的波光

伴随着依稀的涛声和潮汐拍岸的节奏

映衬着慌乱之后格外安静的今夜

刘云波心头涌起了对时间的感慨

大江东去

浪淘尽

千古风流人物

这首水调歌头从小念到了老

年轻时读惊涛拍岸

卷起千堆雪

体味着壮美

此时再度五味杂陈

想起纪子川最喜欢苏东坡

刘云波脱口说

苏东坡的事啊

年轻时候只欣赏其中豪气

现在却读出了其中的无奈

苏东坡是放纵于天地之间的大家

他的无奈也不是真的无奈

只是在表达逝者如斯的感慨

云波也是一个知识分子

有了政治抱负是为大不幸

没有退路的励志险象丛生

苏东坡到老才突然对百无一用的书生有了认识

愤然写出平生五千卷

一字不就机

好在他不能记事

但求通达

也还有嗅具出寒恶

身穷师乃亨的觉悟在

苏东坡一生都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儒家入世态度来从政

也是中国历代文人的无奈

学而优则仕

读书人为此一条路

好在他是大家

就道家乘风而去的仙谷

也有禅宗看透忧患后自职的淡泊

道谷仙锋

不过是来自于对官场的无奈

纪子川点着头

但心里却一惊

这是云波进门后第二次说出无奈这个词了

蓝桥何处觅云烟

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

纵情山水

欢情男女和青灯黄衣

参禅念佛

都是同样的无奈

刘云博说完便又回到沉默

季子川轻轻依着他

云波

纵情山水

欢情男女也是人生重要的内容

青灯黄衣

参禅念佛也是一种选择

当初东坡被贬岭南

有一首定风波

孝时犹待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此心安处是无香

他从杭州下匾时

也有修对故人思故国

且将薪火试新茶的自觉

在你读来

或许又是无奈

我却觉得是积极的移情

刘音波回转身看着他

还这么喜欢苏东坡

因为八年前有一个人在上海的霓虹灯里大声背诵时钟山记

是不是那位翩翩而去的孔雀

没有忘记为留下的听课点了他喜欢的歌

他没有心情欣赏

只有感伤

那只孔雀回到房间

也不过是独自神伤罢了

感谢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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