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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香生的童年记忆的深井里
父亲永远是慈祥的
他记得唇上留着短靴的父亲
每年都要从北京回到香港的家里一两次
只要他一回到太平山别墅里来
就会抱着他到庭院外去看看维多利亚海
有的时候啊
如果父亲高兴
还会带着他和母妈乘车下山
到铜锣湾市场上去购物
特别是乡生到四五岁的时候
父亲回到香港以后啊
还会将他带到油麻地的小吃店里去吃那些他在家里根本就品尝不到的东西
因此
乡生从小就感觉到
在其他兄长姐姐们眼里格外严厉古板的老父亲
竟是最最喜欢自己的长辈
所以啊
乡生从小就对做官的父亲赵庆华从内心里充满着好感
在香港太平山别墅里
小乡生最常见的就是长他许多岁的大哥赵国栋
他从小啊
就知道赵国栋的字号叫嵩山
这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兄长
他从记事的时候啊
就知道嵩山大哥每天天不亮就第一个起床了
然后在楼后的花园里独自一人读书和背诵英语
每当父亲从北京回来的时候
大哥经常用英语和父亲对话
以至于让不谙世事的小香生睁大了两只惊愕的眼睛
呆呆的仰望着以一种陌生语言对话的扶兄
让乡生感到这个大家庭里不寂寞的
还不是大哥国栋
在他的童年时代
身边还有三哥国梁和六哥国基
三哥的乳名叫强生
而六哥的乳名叫燕生
这两个哥哥是经常出现在乡生身边的贴心人
那时候
三位哥哥都在香港的小学和中学读书
后来小香生才知道啊
大哥国栋是在香港的圣约瑟书院读英文
而三哥国良和六哥国基则在黄仁书院读书
更让小香生感到高兴的
经常能和她在一起玩耍的
则是生的漂亮娇艳的二姐和温柔清纯的三姐
她们在长大以后啊
都进入了香港圣保罗女中求学
小香生生活在这种充盈着浓郁文化氛围的大家庭里
他心里感到万分的幸运和愉悦
但是
童年的香生的心中啊
也有解不开的疙瘩
最让他感到困惑和茫然的是与他相依为命的母妈刘氏在赵家的地位啊
虽然那时候他还无法理解
在一个北洋政府官员别墅里
为什么呢
会将家庭成员划分为几级几等
但是幼小的相生却深深感到
母妈刘氏与另一位母妈吕氏的地位存在着让她吃惊的差异
小香声感到
她在香港别墅里的母妈
是一位善良朴素的人
她在家里永远都是那么勤劳
虽然家里有育儿等女仆
可是本来呢
应该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女主人
却和育儿们一样
手脚啊
老是闲不住
他不但亲自下厨烧菜
而且啊
有的时候也自己洗衣服
并且母妈绝不会比育儿他们做的少
有的时候啊
母妈会因为过多的劳作而累得腰酸手麻
而另一位居住在北京宅子里的母妈
她生的富态端庄
与身体纤弱的生母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北京的母妈随着父亲从北京到香港的时候
虽然住的时间不长
可是他只要一来到香港太平山
家里啊
就会热闹起来
那令人生厌的麻将牌会不分昼夜的玩下去
有的时候
北京母妈为了这方城之战
可以一连两天两夜不合眼
而父亲赵庆华对母亲母妈的喜好也从来不反感
有时候他也会在那牌桌前坐下来
饶有兴趣的观战
让小香生感到心里痛苦的是他所敬爱的母妈刘氏
在北京母妈到来的时候
特别是他和前来赵宅玩麻将的香港客人们大战方城的时候
而她大多在外面忙碌于当天的三餐菜肴
或者呢
在为父亲打点即将外出会客的衣服
由于两个母妈具有着如此明显的差别
相生幼小的心灵自然是难以平静
有的时候啊
他会扑到正在厨房里和厨师们一起忙得不可开交的母妈怀里
眼泪汪汪的望着母妈
她想伸手给母妈擦汗
可是啊
由于他的个子太矮小了
根本就无法实现
他就急得想哭
每当这个时候
母妈都会亲昵的抚摸着香生的头说
出去玩吧
小香
这里呀
不是你待的地方哎
小心烫了你的手
不 母妈
我不怕烫
母妈越是劝她出门
相声越是忍不住的想哭
她就喃喃的说
母妈不怕烫
我也不怕烫
母妈望着少小就如此懂事的相声
心疼的将她从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抱出去
放在后院的花棚下
让正在那里复习功课的二姐和三姐照顾她
那时候的小相声啊
望着母妈远去的消瘦背影
心里真的想大哭一场
五岁那年秋天
父亲和北京的母妈又回到了香港
二楼大客厅又开始是夜夜灯光不息
小香生在一丛茂密的紫金树后
发现母妈正匆忙的为客人们上水果和点心
他从花丛里一跃而出
扑进了母妈的怀里
他睁大一双困惑的眼睛问母妈
你为什么不到里面去玩牌
多热闹呀
哎 傻孩子
母妈什么时候玩过那东西呀
为什么不能玩
母妈为什么不能玩
哎 不是不能
是母妈呀
不喜欢
不 不嘛 喜欢
你喜欢 哎 小生
你熊要耍闹
母妈却是从来不喜欢玩麻将
不嘛 不嘛
你说的竟是假话
母妈叹息一声
把香声抱了起来
她看到母妈的眼睛里不知为什么闪着晶莹的泪光
直到香声一天天长大了
她才渐渐的理解了母妈
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在赵家永远处于这种劳作的状况
那是香生到天津生活以后
从身边育儿的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育儿说
你的母妈是非常善良而美丽的好人
从前呢
她是你阿爸没有成名的时候就嫁给了她
从前你母妈是法定的结发夫人
可是有一年呢
你阿爸决定在北京另娶一位新夫人的时候
你母妈的地位才发生了变化
香生感到不可理解
问
我不明白
为什么阿爸她新娶了夫人
我母妈的地位就会发生变化呢
玉儿神秘的说
那还用说吗
你那位新母妈可是名门望族之女呀
而你的生身母妈
她终究是平民百姓
相声听了
眼睛里含着泪水
愤愤不平的说
平民百姓又咋
我母妈毕竟是明媒正娶的结发夫人呢
玉儿却说
听说你阿爸原本没有让你母妈退为二房之意
可是
哎 后来呀
你母妈还是不得不让步了
那是因为
到底因为什么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
但是相声还是从育儿的口中得到了详情
你身边成串放进你花香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