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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后山

我动了动鼻翼

丝丝缕缕的味道不是从别处

而是从被子里的德辉身上弥漫出来的

他身上不臭

只有这股甜味儿

我闻着闻着就入了迷

恍恍惚惚的

我突然发现他已经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盘肉

我抬手去抓

一阵灼痛袭来

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懵了

我蹲在德惠的身边

不知道怎么撕开他的衣服和被子的

我就不觉得我这小手能撕出来那么锋利的口子

我的手向下弯曲着

指尖堪堪碰到他的心口

姥姥那个小人偶带着扯断的红绳死死的扣在我的手背上

烧的我汗都下来了

然儿

你不吃黄饼子了

姥姥把我从炕上抱了下去

一大盘黄饼子就放在门后的桌子上

他从盘子里挑了几下

找了一个烙得最好的给我塞手里了

我被小人偶压的右手这会儿还在疼

可饼子拿到手

我还是本能的拿起来就吃

姥姥抱着我坐到了炕边

地上的两口子又跪下来了

对着我和姥姥就是三个头磕下来了

炕头的老太太看着睁开眼睛的孙子

老泪纵横

笑着

儿啊

你们仨往后可得好好相处

有事就些事

别贪别抢

好好过

姥姥受了他们大礼

也不客气

起身抱着我就往外走

没出院门

屋里面就传出了哭声

门外的大肠虫也无影无踪了

我吃饱了

靠在姥姥兜里一路走回去就睡着了

梦里我又在老王二叔家里了

我还坐在那炕梢

身后的墙里这知道怎么就爬出来一堆长虫

都是酒杯粗细

浑身黑色

长着人头

这把我吓得

撒丫子开跑

可怎么跑都被他们追

而且追着跑着

前面还被那大黑长虫给堵了

我前后没路

无处可逃

正急得心急如焚

一个小人不知道从哪出来了

他蹦着就出来了

站在我前面

从身上伸出无数的细枝

软趴趴的

却瞬间穿透了这些长虫的身体

把他们给吞噬进了戏之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醒过来了

已经天黑了

姥姥正在炕头摆着面板或脚线给我包饺子

油灯挂在棚上

昏黄的光把屋子里装饰的无比朦胧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

隔着窗只能听到姥爷在外头劈柴

醒了

姥给你包饺子

老王二叔家的老太太死了

跟着一群胳膊底下夹着草纸的乡亲们去奔丧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茬

今天天也不好

黑压压的棉花云一层一层压在村子上头

老姨大早就先过来的

老爷等到我睡醒了才领着我过来

王家湾这村民就说明了不少事

这一路过来

听来听去都是一家的旁枝

我消停的抓着老叶

心里突然好奇

老何老爷都是外姓

是咋留在这里的

老王二叔家的门之比昨天还热闹

白石班子已经搭了台子开始比划

林棚就在旁边

简单的拿木头制了个大架

架子上面绑了黑布

棚口冲男披麻戴孝的老王二叔和德辉跟着之客在屋门口接人

媳妇儿跟一群女人都在我老的指挥下给大伙撕孝布

按谓孝布

就是粗白布

成匹的被布

就般家里有老人

这就是早备好的司成长期指宽一尺三寸五的布条

按照亲书发给众人

我老就把撕好的布条缝成一个个尖尖的白布帽子

那针头特别粗

线也特别

是粗好的细麻线

空气里浓重的香火纸钱味道熏得人头胀

跟着知客指挥行礼了几遍后

我就说什么也不想待了

村里的孩子们也跟着大人们三三两两过来了

我还没看到呢

小德全就窜出来

在我手里俩小鞭儿对着房后指了指

钻人堆里没影了

大人们见天都被升级忙活

孩子可想不来这么多

乡下的民房大多是门前顾个脸面弄好点

屋后还是山是山土是土的

这些地方也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好地方

丫头 你来

姥姥眼尖的叫住了小六的我

拿了块小黑布

一截红线

几针就缝到了我胳膊上

靠近他

我闻到了浓重的麻线的味道

鼻子里痒痒的难受

姥姥抬手把我流出来的鼻涕给擦了大发

我出去的同时

一大块魔叶揣进了我的兜里

老屋后面好大一片空地

依山凿出来的房子只用了三间房的面积

剩下的全荒着

德玄跟两个小男孩不知道啥时候整了一小块冰池子出来

我转过去的时候

三个人玩的镇魂脱

你想坐冰车吗

是啊是啊

可好玩了

孩子们打成一片

用不了多一会儿

男孩们向来也女孩们都是玩自己的

我能带他们玩却是我姥姥的叮嘱

等到了吃下场饭的时候

我们几个早就从房后玩到了山上

丁池子说白了是拿水自己泼出来的

宝宝一层

架不住玩多久就化了

叫木生的孩子爹是村里的猎户

山里跑得熟烂

他跟弟弟水生打小也是跟着没少跑

看我和德泉都没玩够

哥俩一合计

带着我俩就奔后山了

后山上有水潭

姥姥姥爷不是本地的

我就从来不知道山上这么精彩

正月

山上灰秃秃的

除了山坳里不成格局的一片松林带点惨绿

也就是眼前这一片建筑出奇的吸引人了

一大片青石板房子散落在这老山里

今年累月日晒雨淋

虽然荒废了

却没有几间倒塌

木料的门窗都已经腐朽成泥

空留着形状

无声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