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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四百零七集

当楼道里响起一道小男孩嗓音时

霍子潇已经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睡着了

尽管没有听过那孩子的声音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

且十分确定说话的孩子就是程阮的儿子

看看表

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窗外天色已黑

程软和孩子出了电梯后朝着他家走去

两梯八户的房屋布局

走廊很长

他听到孩子咽咽的说着

妈妈

我想吃冰激凌

乖 再忍忍

等你病好了

妈妈就买给你吃啊

还有烤鱿鱼

烤鸟蛋

没问题

霍子潇听着那道熟悉的嗓音

闭了闭眼睛

这个整整消失了七年的女人

终于被她找到了

不过听到对话

好像孩子生病了

也不知是什么病

严不严重

霍子萧没再迟疑

站起身来从楼梯间走了出去

程阮正一手抱着孩子

一手从挎包里吃力的找钥匙

孩子蔫蔫的趴在他肩膀上

走廊里的灯灭了又亮起

昏黄破败

满地鸡毛

这就是他的生活

这就是他离开他之后想过的生活

霍子潇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

尤其是当自己功成名就时

他想象过自己如何风光出现在他面前

看他的生活如何落魄

然后自己冷酷对他笑一笑

残忍的告诉他

别误会

我不是来找你复合

只是想看看你离开我过得怎么样

看到你不太顺

我就放心了

可是真的到来他面前

看到了他的疲惫

看到了他瘦弱肩膀撑起来的一切

霍子潇的心就仿佛被人狠狠捏在了手心里

软软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也不肯来找我

如果他想找他

其实随时都可以找到

就算不愿意与他父母家联系

他的大哥

他的三弟都在海城

他知道怎么找到他们

他们对他的态度都是包容和友好的

况且

他完全可以直接打他的电话

这些年

就怕他后悔

霍子潇从来没有换过号码

可是他没有打过来

一次都没有

他就像死了一样

从人间彻底蒸发

是的

霍子霄以为她死了

又猜想她嫁了个有钱人

或者再一次沦落风尘

但是她都猜错了

三口之家

寻常百姓

蜗居在城市一隅

那段与他共同经历的过往

仿佛都像是上辈子的事

淹没在时光的沙漠里

几乎没了痕迹

他们都变了

那把好像永远也不会找到的钥匙终于被他拿了出来

却在开门的时候还没对上锁眼就失手掉在了地上

他沉闷的叹了口气

正想放下孩子

霍子潇已经走过去弯腰帮他捡起

他接过来

道一声谢谢

然后不经意的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

空气有片刻凝固

然后霍子萧静静的看着他做出了一系列反应

惊讶 慌乱 逃避

委屈

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那些情绪无声的从他眼里闪过

最终归于平静

趴在肩膀上的孩子抬起头来

疑惑看着霍子潇

大概是他的穿衣打扮和气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住在这里的人

成阮对孩子起出一点笑容

琳琳

这是妈妈的朋友

韩叔叔

男孩又端详了霍子潇一秒

叔叔好

分别时都是孑然一身

再相聚

他已多了个孩子

要不是这孩子长得太像他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你好

他又看一眼程阮

手里的钥匙

不请我进去坐坐

程阮局促的点了下头

先顾着打招呼

连开门都忘了

说着

他用钥匙开门

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

钥匙一直对不准锁眼

霍子潇默默从他手里拿过钥匙

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他的手

他猛地回缩

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似的

紧紧抱住了他怀里的孩子

霍子霄冷眼看了看他

曾经十指紧扣彻夜缠绵

事后艳祖的躺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夸他的手好看

几年不见

竟然无意碰下手指都能让他这么大反应

到底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

若不是当着孩子的面

霍子潇真想问问他

打开斑驳破旧的暗棕色防盗门

霍子潇让母子俩先走进去

然后也跟着他们进屋

站在入户玄关处

成阮抱着孩子进屋

将孩子放在走廊地上

他给小孩拿了一双蓝色塑料拖鞋

孩子很乖

自己换好鞋子

把换下来的运动鞋靠墙放好

不时偷眼看着他

男孩对他好奇

看起来也有很多问题

但他妈妈紧绷的情绪显然让他意识到他应该保持安静

他自己也换上了拖鞋

然后几乎垂着眸子对霍子潇说

没有多余拖鞋了

你就别换了

你老公不穿拖鞋吗

我先穿他的也可以

他挂外套的手顿了下

转过头对他说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霍子霄看看他

又看看坐在坏鞋凳上的小孩

小孩抿了抿嘴

看了看他妈妈

低下头去

霍子萧对陈阮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期望什么

难道希望他说他是单身

家里也没有男士拖鞋

这么多年了

就算自己放不下

他也会向前走的吧

毕竟他一直渴望有个小家

一个不用太富裕

但温馨平凡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