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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有

第四百二十九集

吴根才心里不高兴了

说句实话

对招进门来的这个养老女婿

他是越来越看不上眼儿

不是嫌他大白天的还在干那事

谁没有年轻过的时候呢

谁没有过狂浪的几年呢

关键他是嫌郭姐放身懒

没眼色

嘴也硬

叫一声爸妈就像割他身上的肉一样的难

他把那么白净水嫩的姑娘给了他

把这么大的一个家业给了他

却连一句暖心窝的话都换不来

你说窝心不窝心哪

小女儿杏花欢欢实实的从上房蹦跳着出来

就要往后院里去

杏花

你给我站住

坐在石岸边闷头抽烟的吴根才吼了一嗓子

把杏花喊住

坏事的杏花闪身在通往后院的耳门旁收住了脚

活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爹

他不知道爹为啥挠着脸不高兴

就说

我到后院叫我姐去啊

不许去

从今往后

没事不许你到后院里去

为啥不许

就是不许回上房去

杏花从来没有见过爹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水汪汪的眼里就盈满了泪

他以为爹是朝他发火呢

就委委屈屈的垂着脸儿

眼里含着两眶泪花

又回到上房去了

当时吴根才执意要在后院收拾出一股苗

让梨花和解放把婚结进去

而不是把上房的套间腾出来让他们住

就是考虑到这种事情

刚结婚的年轻人都狂浪

搅在一座房子里不方便

杏花又是这么单纯幼稚

憨憨的啥也不知道

把他们搁在后院是对的

今后可是要把杏花开严些

不能让他一天净往后院里跑

小女娃可是不能看到那种龌龊的场面

当了三年义务兵的郭解放在部队上入了党

又赶上这么一场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大革命

她是满怀着一腔革命的理想和远大的抱负回到卧马沟来的

本想回来风风火火的干一番事业

可是回来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施展不开

丈人

爹和亲爹他们在前面死死的压着

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发展的空间

他在部队上就想过造反夺权

他在社会上实行的就是造反夺权

部队上不允许乱

回到卧马沟又不能随便夺

因为卧马沟的拳把子

硬坨子是掌握在越丈人和生父的两个人的手里的

舍得一身寡

敢把皇帝拉下马

皇帝老儿不是生身父母啊

所以就敢把他往马下拉

在爹娘老子越丈跟前儿

谁都狠不下来心

不过

卧马沟虽没有腾出来一块能让她风风火火干一番事业的舞台

却给她添置了一个温温暖暖的安乐窝

赏给她一个白白嫩嫩的美丽女人

用辩证的哲学理论来解释

这就叫做有所舍才能有所得嘛

在风口浪尖上冲锋陷阵只是人生中的一种境界

在安乐窝里享受温柔

才是人生的真正目的

人生到世界上来为的是个啥呀

不是为了受苦受难

是为了享受才来到世界上的

对酒当歌

人生几何

郭继放住在上房院后院宽敞的窑里

怀抱着年轻漂亮

温柔听话的梨花

乐不思蜀

把啥都给忘了

甚至想不起现在还正是文化大革命时期

招来的女婿不是儿吴根才

许多话不能往深里说

只能忍着

天气热了

如火如荼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更加深入更加猛烈起来

一大早

政治队长就敲响了造角树上的大铁钟

把男女社员们组织起来

敲打着锣鼓

浩浩荡荡的到下马河大十字上迎接最新指示去了

这一阵子

最新指示下了一条又一条

每下了一条

各村各队都要组组织社员群众敲锣打鼓去迎接

这是公社革命委员会根据县革命委员会的要求再要求下来的

这样的要求谁都不许违背

谁也不敢违背

政治不顶

粮食不顶饭

可就是被一浪一浪的热炒起来

把一群群老实本分的农民也吵昏了头

一个个跟着像没头苍蝇似的胡乱跑了起来

这是一个狂热的年代

这是一个狂热的社会

当然也有冷眼向阳看世界的人

卧马沟里的吴根才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吴根才就有先见之明

他也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凡人

他根本没有后眼

连明天以后的事情是个啥都不知道

他只是根据自己的好恶

不去凑那份热闹罢了

吴根才本来就是一个厌恶开会

热爱劳动的本分农民

文化大革命一开始

他的上房院就像一群毛猴一样的红卫兵乱砸了一气

他还被揪到了下马河大十字上

丢人败兴的让批斗了一回

他对这种乱哄哄的运动就很反感

很厌恶

同时对劳动也失去了热情

他的整个心情都结了冰似的不能再低沉了

他闹不明白

是自己出了毛病

还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

社会怎么能出问题呢

革命的车轮正滚滚的向前呢

要出问题的只会是自己

到了这种时候

吴根才怀疑的还是自己

相信的还是革命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