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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集
从事新闻的人都是包打听
尤其是河海这样一个相当于一个大村的小城市里
亲缘 血缘 业缘
血缘
地缘各种关系众多交叉
谁的事儿也成不了谜
柳峰可以说根本没费什么劲儿
只是在报社的葡萄架下和人们多乘了几次凉
和几个编辑记者到小摊儿上多吃了几次羊肉串
多喝了几杯啤酒
在谈话间有意无意的提到了金剑北
就把这位金毛狮王的历史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当然
这里面有他自己平常说出来的
也有别人猜测和加工后的信息
金建北是在一个四季被小麦
玉米 棉花 谷子
高粱环绕的村庄出生和长大的
乡亲们对他的评价是勤劳
有志气
心眼多
兄弟姐妹七
八个
在人民公社化时代是典型的人多劳力少的户
父母辛辛苦苦干一年
分的粮食比别人少
年终算账还得给生产队交欠款
金建北从小就在贫穷的阴影里生活
作为家中的老三
十岁之前从未穿过一件新衣服
都是捡拾搁姐旧的
自从上小学之后
就看到了老师对他和对村里的富裕户和大队干部子女的不一样
发誓要从他这一代改变家庭的破败和贫穷
金建北除了学习特别好外
牢记了曾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母亲的一句话
是小子不吃十年闲饭
早晨上学前天蒙蒙亮就起床到大路上拾份交给生产队挣二分工分
下午放学后除砍猪草外
还到村西大坑旁的槐树林里爬树撅干树枝给奶奶做烧柴
后来他发现一个人的力量太小
石粪时碰到多了
自己背不回来上树劈干树枝
有的大树自己爬着费劲啊
那年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在外工作的二舅来看望他母亲
给了他几块糖
他在别的小弟小妹吃的时候悄悄的放到了兜里
第二天上学时给了一个家里有一辆小拉车的同学和一个个子比他高的邻居同学
他强忍着背着脸看他们如饥似渴吃完后
提议他们三个成好朋友
帮着他早晨十份
傍晚上树掰树枝
高个子管上树
另一个同学把自家的小拉车拿出来
三人用成果平分三份
另外他还给两个伙伴承诺
允许他们抄自己的作业
这样从三年级开始
一直到高校毕业
他每年能给家里多挣三百多个工夫
三年国家经济困难时
大食堂散火
家家炊烟冒得少
人们多吃糠宴菜
人人面黄肌瘦
唯独他们三个小伙伴脸红扑扑的
在家里吃饭时
小建北还吃的最少
常常把分到的窝头让给弟妹们吃
铁匠出身的父亲很纳闷
怀疑儿子有不法行为
一个冬天的早晨
偷偷跟着他和他的两个小伙伴出了门
见他们背着粪筐出了门
集合后没去东边的大路上
而是去了村西的大柳树林
趴在大粪框后面
从破棉袄里拿出了弹弓
打下了几只麻雀
而后又绕过村南
顺着一条小河沟进了村里人称为鬼地的东窑挖的乱坟岗
三个小人手刨先掘
从一个老坟的边儿上挖出了几条冬眠的蛇和一窝田鼠
湖上黄泥点着柴草
一股肉香马上弥漫出来
三个小家伙吃完后
又把田鼠窝里的不多的几斤大豆按三份分开填好
刚才挖开的坑沟
到大陆去拾份了
刚强的铁匠掉下了深深自责的泪
回去后悄悄的收拾了打铁补锅的家时
半夜出门
到收成比较好的淮河两岸串香挣钱去了
也就是这一天晚上
金铁匠家饭锅里熬的康粥里有了真正的粮食
每个人吃到了一把豆子
感到特别的香
金剑北是村里解放后第一个考上县中学的人
虽然因为还苏联的债
全国的经济困难时期已过
但在公社化时代的生产队仍然很穷
报道的那天
母亲狠了狠心
从鸡窝里掏出一个鸡蛋
把两个高粱饼子切成了条
炒了炒
放在了饭桌上
他看着在门槛上坐着
眼馋的直吧大嘴的小妹妹
毅然把鸡蛋拨到一个小盘里给了她
三下五除二扒拉完碗里的食物
背着红薯干
高粱窝头
一小瓶腌咸菜
足有一个礼拜的口粮
步行三十多里到县中学去了
就这样
周六回来背口粮
周一早晨回学校
金建北循环走了两年多
家庭富裕点的孩子从城里回来时
总要买些小食品
小玩具给父母和小孩儿
而金建北每逢周六都是提前做完作业
一溜小跑出城
在城南一个大草垫子里
抽出腰间麻绳和书包里藏着的镰刀
砍上一大捆草背回家交到生产队的牲口棚里记上工费
后来他改变了做法
星期六回来后
星期天一大早就背上干粮上路
半上午来到大草店割草
中午扯几片宽宽的碧麻叶连起来做成小碗状
把腕子草拧成绳
到离村不远的水井里捞些水
吃一个高粱窝头后
躺在小杂树下养精蓄锐
下午背着百十斤青草
在落日前交到南关的县马车运输合作社里
每斤青草二分
得款两元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时
喜悦大于疲劳
第二周回家时
给年迈的奶奶花八毛钱买了一斤松软的蛋糕
给在家整天熬日子的小弟弟小妹妹买了两袋五颜六色的糖豆和两包铁蚕豆
给整天在炭火炉前抡锤的父亲下酒
乡下人说出力长力
到初中二年级时
十五岁的金建北已经出落成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
除了常年劳累背有点驼外
浑身的肌肉都结实有力
暑假期间
生产队分心下场的谷子
金建北像大人一样一人扛一袋
从大车上卸到队部门前的空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