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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外面挂着的一条红布条在随风微微的摇摆

院子里寂静

没有一点脚步声

只有吴三爷爷特意捉来放在窗外的一只蝈蝈一直不停的叫着

还有院儿里的鸟儿鸣转

才让人听到些人间的温暖

母亲远远的坐在屋角处

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我

据说奶奶就在最靠近我们院子的一间房里坐着

焦急的等着这里的消息

我们院里所有的人都迁出去了

就连桃儿姐姐也不到母亲的房里来了

我躺躺在床上

想我的玲儿姐姐

我的婴儿姐姐

更想我的松哥

但他们都不能到我身边来

我躺在小床上问母亲

哥哥姐姐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母亲房里来

母亲回答我说

什么时候挂在窗外的那根红布条摘掉了

哥哥姐姐们就会到母亲房里来了

母亲的文化修养较高

他说

出疹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只要精心照料就是了

可是侯家大院里还有许多的讲究

我母亲也不能违抗

什么祭人呀

敬娘娘呀什么的

我母亲虽然不信

但是还要遵从

母亲说

这也许有些道理

小孩出疹子最怕感染

人多出来进去的

就容易带进病毒

少和人们接触

就能平平安安的痊愈

也好护理

但是母亲只得一个人例外

母亲也问过奶奶

母亲说

都搬到外边去住

也不能让菊儿姐姐搬到外边去住

哥哥一直住在奶奶的房里

他和爷爷奶奶单线联系

玲儿姐姐和婴儿姐姐临时出去

和桃儿姐姐住到了一起

菊儿姐姐迁出去

就要回老九爷的北院儿

菊儿姐姐不肯回北院儿

母亲只得把它留在房里

母亲不相信男孩子出枕子不许女孩靠近的迷信

母亲说房里没有一个女孩

突里突气的

看着也不吉祥

这样

母亲就把菊儿姐姐留在了我们房里

也是为了让菊儿姐姐陪着我

出疹子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躺在床上

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世界也失去了光彩

窗上挂着窗帘

阳光也变得浑浑沌沌

又不许开窗子

屋里的空气让人感到窒息

奶奶还不时的派人过来问

喝水了没有

见了没有

文化生和母亲说话的声音虽然极细微

但我还是觉得我四世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了

好像随便什么人咳嗽一声

就会把我咳嗽死似的

我觉得我变成了一只气球

变成了一只每时每刻都可能爆炸的气球

只等着砰的一声

我就会变成一股气儿

随风飘走了

幸好有菊儿姐姐坐在我的身边

在我的记忆里

那一连十几天

菊儿姐姐的小手一直握着我的小手

就是睡着了

我也觉得似有一只小手

一只很暖很暖的小手

领着我一起在天上飞

飞得很高

也飞得很远

后来那只小手又领着我落到了地面上

睁开眼睛

菊儿姐姐就坐在我的身边

你刚从天上飞下来

长我一岁的菊儿姐姐知道我心里的所有秘密

不等我说话

她就先向我说着

我点了点头

像一只小虫子

一只很好看很好看的小飞蛾

飞呀飞呀

飞得很轻

飞的很远

已经是快要飞到太阳里面去了

是不是也不用扇动翅膀

一滑呀

就滑着飞起来了

天上有云彩

还有许多的小虫子

也和你一起飞呀飞呀飞呀

一下子他们就不见了

他们都飞到哪儿去了呢

我向菊儿姐姐问着

他们的菊儿姐姐把他们换回去了

说着

菊儿姐姐握紧了我的小手

虚眯着眼睛

我看见菊儿姐姐的眼里含着泪水

似是想回到天上飞翔

我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

我只感觉着鞠儿姐姐手掌的温暖

听着菊儿姐姐为我轻声的唱着歌

菊儿姐姐的声音很甜很甜

像是一缕清风

送我飞上了高高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