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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集情深五
谢芳华脚步顿住
想着数日前感冒了多天
这副身子是该好好调养了
点点头
侍画转回屋子
捧了谢芳华早先解下的披风拿出来给她披在了身上
谢芳华缓步走进后院海棠亭
满庭花开
没有落梅居里面每一株红梅白梅的铮铮傲骨
却也有着冬日里顶着严寒开放的娇嫩柔软和别养骄傲
正中央一处海棠树下
一座小亭子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谢默涵
一个是雁亭
亭中生了暖炉
暖炉上放了一个瓷器的酒壶
酒壶的壶嘴上冒着蒸蒸热气
淡淡的酒香飘散在院落里
与海棠的香气融合在一起
令进来的人心神欲醉
谢芳华在远处停住脚步
静静的看着庭中
谢默涵和宴婷坐在桌案前
桌上摆了几个小菜
两壶酒
两个白玉杯
酒杯和酒壶都是玉做的
甚是剔透
他目力极好
阳光下甚至能看到酒杯和酒壶里面的酒水
寻常人家
别是拿出这样的酒壶酒杯喝酒
就是有这么一件误事
也够一家人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忠蒙侯府的财富和奢华
奢积累了几百年
谢氏无数代嫡系子息艰难支撑的心血
所以
怎么能拱手让人一朝消亡
磨灭一切功劳
流传史册的只剩下通敌卖国的罪责
妹妹来了
谢墨含向这边看来
对他招了招手
温和的道
过来
燕亭本来低垂着头
一只手搭在腿上
一只手把着桌案
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听见谢墨含的话语
猛地抬起头
向谢芳华看来
眸光就那样定住不动
谢芳华没有立即走过去
隔着距离看着燕亭
也任他看着他
他对于燕亭久远的记忆
也无非是九年前他捂着流血的伤口找他帮助遮掩
后来他冷冷的警告了他一番之后
赶他出了海棠苑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九年
他再未与他见面
如何就让他心中记住了他
并且闹着要娶她
是如何有这样的感情的
他一直不明白
今日
老远的距离里
他凝定的目光
他看着
连他自己都怀疑
若这样的目光不是深情
不是情深
不是积累的深刻的印迹
那么还有什么样的目光是可惜她不是藏在深闺不知愁滋味的规格小姐
为谁的情深感动
可惜她离开京城在无名山待了八年
早已经丢却了为谁情丝波动的资格
更可惜
哪怕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
也提不起半丝关于情的痕迹和伤感
他向来觉得无名山上的活僵尸是最骇人得
这一刻
他恍然觉得
自己也许都不如无名山上的活僵尸
丢却了女儿最宝贵的情丝柔肠
却完好地活着
且有血有肉有灵魂
谢芳华收回视线
垂下头
看了一眼地面
午时的阳光
他的影子和他的人重叠
她自嘲地笑了笑
缓步走向那座小亭子
燕亭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脚步
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尺寸不移
谢芳华来到近前
对谢墨含喊了一声
哥哥
谢墨含看了一眼燕亭
叹了一口气
温声道
燕亭兄
我妹妹如今和秦铮兄有了婚约
我身为哥哥
将他给你叫出来
算是不合理数
你有什么话
长话短说吧
燕亭攸地收回视线
垂下头
身子轻轻颤栗
谢芳华缓缓坐在谢墨含身边的矮凳上
看着燕亭
淡淡燕小侯爷
神这一生
不只是为情爱而活着
对于你我而言
你应该知道
永远是不可能的
燕亭身子一僵
不说话
谢芳华对谢默涵道
哥哥
给我也倒一杯酒吧
谢墨含犹豫了一下
见他脸色清凉
点点头
取过一旁干净的杯子
给他倒了一杯酒
酒从火炉上拿下来
倒入杯中
丝丝冷风中
杯中酒冒着淡淡温热的酒气
谢芳华端起酒杯
一口一口地小酌着
就如喝水一般
燕亭终于抬起头
眼中有着明显的血丝
看着谢芳华捧着杯子静静地坐着
他盯着他看了片刻
沙哑地问
为什么
谢芳华眉梢动了动
看着他
燕亭声音加重
为什么我们永远不可能
谢芳华握着酒杯
笑了笑
因为你是永康侯府的小侯爷
我是忠永侯府的谢芳华
燕亭顿时激动起来
盯着他
紧紧的声音
凌寒
为什么秦铮就可以
为什么你们就可能
他是殷亲王府的嫡子
将来爵位也要靠他继承
家世门第比我永康侯府还要好
为什么他就行
谢芳华握着杯子的手缓缓松开
放在了桌案上
眉眼清淡
容色清凉
我和秦铮也未必可能
燕亭一怔
谢芳华有些孤冷的看着眼前的海棠道
今日不过是圣旨赐婚
若得大婚
也要三年
三年里
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也许秦铮改变了心意
不想娶我了
也许三年内
钟永侯府和我就不存在了
那么婚事自然也就没有了
燕亭直觉地反驳
不可能
谢芳华看着他
浅浅一笑
如寻常好友叙话一般反问
为何不可能
是秦铮不可能改变心意不娶我
还是钟勇侯府和我不可能不存在都不可能
燕亭沙哑的道
谢芳华伸手将一旁垂落的一株海棠枝阿拽住
转眼便折了一段在手里
须臾
她将一串串海棠花扯掉
不多时
海棠花瓣铺在他面前
厚厚的一层
他手中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树枝
他拿着没有花的树枝对燕亭问
好看吗
燕婷忽然说不出话来
花在枝上
看着繁花似锦
才惹人喜爱
倾慕
若是花不在枝上了
零落成泥
碾作尘
融为了土
你可还觉得它美
可还去倾慕土
我若不是谢芳华
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
不是这钟鸣鼎食之家里的一朵长在枝桠上的繁花
你可还认识我
倾慕我
想娶我
谢芳华晃动着光秃秃地枝桠
微微挑眉
燕亭动了动唇
想说什么
终是没开口
谢芳华不看他
径自道
燕亭
你我相遇
也不过是九年前那一个时光剪影
你用了九年记住了我
我却
若不是再见到你
不是别人提起你的名字
我都想不起有你这样的一个人
你对我深情
可觉得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