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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检察团先到市

每天检查一个县

在三人的监督下

拆三个保密信封

早晨出驻地时拆一个

知道去哪个县

到了县界再拆一个

知道去哪个乡

到了乡界拆最后一个

直接去哪个村

方法很绝

让人防不胜防

五十多岁的于茂盛最近心里也很烦

在这个县里待了四年多了

虽然政绩乏善可陈

但也没出什么事儿

这笔资格在全市也算老的了

年底市委要换届

他努力一下

可以当个不管重要事的常委

前几天

他通过一个关系

联系上了省里的一个常委

那个一脸马克思主义

毛泽东思想的领导在办公室里说

按你的情况

是可以争取的

但还需要运作

这段时间别出什么事儿

运作他懂

那事儿最好办

关键是稳定

稳定就有希望

听了欧阳书记的絮絮叨叨的汇报

他立刻警觉起来

计划生育是一票否决

他马上召开县委政府联席会

布置说

还是老办法

县级干部两个人报一个箱

先把预定妇女的结扎和计划外怀孕拿下来

怎么对付检查

要欧阳讲

我给大家说清楚啊

谁对不起我

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板着脸坐在一旁

会议出现了少有的严肃

欧阳是老师范毕业生

当年毕业时

为解决夫妻两地分居

从外县调来二中教书

八三年机构改革

提拔知识分子甲骨

因这样的人少

就把他提成了副县长

后来因为是外县人

就又当了管组织的副书记

计划生育是农村老大难

当然也就分给了对下面有威慑力的管干部的领导

此工原则性强

工作认真

最大的缺点就是讲话啰嗦

把会议室当成课堂

把干部当成学生

布置工作像讲数学公式

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推

下边的干部说

千不怕万不怕

就怕欧阳书记来讲话

参加欧阳书记开的会

要上午开会带午饭

下午开会戴手电

欧阳推了推宽边的高度近视眼镜

开始讲了

呃 同志们

刚才于书记啊

做了重要指示

我们要深刻理解

坚决执行

我说说怎么对待上面检查的事

方法呢

都知道了

我看这第一步啊

是要派人到市里的宾馆去看着

找一个能看见车队出来的地方

看着他们的车往哪儿走

啊 对了

还要把车号记住

赶紧告诉咱们的人

第二步呢

还是要派人在咱们县的边儿上布置上人

看他们的车往哪里去

要是来了呢

就赶紧告诉在乡镇路口的人

看进哪个村

第三步啊

是到了村里以后

育龄妇女和他们座谈的时候

最好找一个里外间的房

隔山墙有中间窗户的也行啊

有门帘的也行

里面藏住咱们的干部

听着他们说什么上哪个户去检查

赶紧去做准备啊

还有送礼的问题

吃饭的问题

都不要乱来

当然啊

送是要送的

饭和酒呢

也要吃好喝好

但是他们好几个组

要到好几个村

在好几个地方吃

要是不一样了呢

就会有意见

有意见了

评分的时候啊

就受影响

咱们县的成绩呢

就下来了

同志们呀

计划生育可是一票否决呀

会对我们全体干部以致许多方面受到不可估量的损失呀

那下面呢

我再说四个注意事项

等他讲完的时候

真的十二点半了

柳峰又和张二牛分到了一组

到西丽巷

张二牛外号人称嘎子牛

牛本来是善良

勤劳 温顺的

但带上嘎子

这头牛就不这么简单了

他的嘎在牛村一带是出了名的

小时候嘴馋

有一次偷了奶奶鸡窝里的两个鸡蛋换糖吃

正赶上收鸡蛋的老头是奶奶娘家村的人

认识他们家

他不但没换成糖

还被告了状

挨了父亲几扁担

他怀恨在心

到了冬天

老头又来了

他说奶奶病了

家里的鸡夏天闹鸡温死了

要给奶奶买几个鸡蛋

老头满心欢喜

我一定要挑好的

行

我没带篮子

我挑

你先给我拿着

一会儿老头儿的双手上就放满了十多个大鸡蛋

二牛假装摸了摸兜儿

说

回家拿钱去

为防止换成小的

临走还把老头盛鸡蛋的筐挪了十来丈远

他回家后一去不回头

寒冬腊月

滴水成冰

老头捧着鸡蛋放放不下

挪步怕摔了

十个手指冻得僵硬

张二牛悄悄的躲在一个破墙头下

露着半个小脑袋

乐得直吸流鼻涕

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

辍学回家务农

半大小子先在地里看清

防止偷盗

别人看清是围着地边转

张二牛却躲在青纱帐里烧粮食吃

把高粱杆打通

顺着地老鼠拱轩的土伸到他人管的地块里

他这里烧火吃新凉

别人那儿冒虚烟

吃饱了就躺在垄沟里睡觉

偷青的人看到地边没人

进去想占点便宜

还真让他逮住了几个

成了保护集体财产的模范

随即当了民兵连长

生产队长

大队长

后来一直到乡长

书记

直到五十岁才当上了副县长

按他自己说

一辈子光当正的了

老了老了提拔了个鸡巴富的他从小体格壮

干活不犀利

推车挑担出河工

带头摔汗珠子

平时总爱听老人们摆能人志士的故事

看书也看些嘎七溜八的东西

心眼儿长了不少

语言层次却始终提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