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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国庆谈话的兴致很高
接着说道
在那个年代呢
这里的人呢
还颇具野蛮之向
在某些方面甚至是粗陋不堪的
我记得有次借宿遇次
差点因为漏财折了这条性命
这个说起来也有情可原
在那年代
如此偏僻落后的地方
很多人还是时不过腹的
距离茶山还有一段距离
左右都是闲聊
许林便接着说了下去
就像是最近上映的那部电影中的一句话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
那就是穷病
人在穷怕的时候
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毕竟天性如此啊
你倒是看的透彻呀
屈国庆目光中透出赞赏
随后叹气道
啊
其实啊
这也是我多年来不敢再次涉足此地的原因呢
着实被丑陋的人心吓怕了
你可能不是很了解
当初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
那种见闻是何等的触目惊心呢
那您就说说吧
居然当是讲故事了
徐林笑笑
真想听
说吧
成
那我就说两件事
屈国庆面露回忆
当初啊
这里可是乱得很呢
不仅仅存在盗墓的渔风
因为靠近边境线
也是毒品的重灾区啊
我亲眼见过两件事情
因毒品而起
最后闹得家破人亡
一是丈夫逼迫老婆为娼
二是两名父亲一子而时
当时并非字面意思
而是贩卖对方的孩子
话题骤然变得沉重
听得许灵心中很是不舒服
于是叹了口气
啊
我想您真正难过的
是有心无力吧
怎么讲
您当时还穿着警服
看到那种悲惨的事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就因此任务在身
却无法进行阻止和干涉
所以才倍觉痛苦
哼
算是被你说中了
那不仅仅是痛苦
还有怀疑
说起这个
屈国庆平静的面色中多了几分痛苦
欢迎什么
我知道
白仲元插嘴道
一种是内部的怀疑
一种是对外部的怀疑
哼 你接着说
屈国庆眼睛一亮
不愿内部的怀疑
是自我怀疑
这很正常
无论是逼梁为昌还是一子而食
大多存在于历史往事中
乍然在身边生活中上演
带来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尤其是那会儿屈叔叔刚从警不久
必然是无法接受的
加之任务在身
又不能干预
于是便产生了自我怀疑
大案是案
小案难道就不是了吗
说到这儿
白忠远盯住了曲国庆的眼睛
其实您真正的实心之苦
是身为一名警察
却在那个阶段被剥夺了阻止和干预犯罪的权利
这与从警之初的认知相悖
您的自我怀疑
其实是对立场的怀疑
屈国庆没有说话
面色无比的复杂
怎么了屈叔
说庄原说的不对吗
何止是对呀
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齐国庆连连叹息
啊
那时候我每天都在想
如果犯罪事件发生在眼前
没有权利去干涉
那还穿警服干什么
在我的认知中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其实都是现实在逼迫我们做出选择
很多时候
只能以大局为重
两害相权去其轻吧
许灵也跟着叹气
据说
这就是你心性转变的起点吧
白忠远在思考着别的东西
希望能把屈国庆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屈国庆眉头皱起
哈 也没什么
单纯的好奇而已
白中原示已不必多想
接着说
我在想
那种种见闻
会不会是您选择脱下警服的原因呢
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同时也是您没有成家
甚至是凡事多虑的根本
对吗
白仲远说的很含蓄
用别的词汇代替了疑心二字
中原呢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怕呀
屈国庆不打反问
呵
您这话是包氏编的
白中远装傻
你呀
十足时的滑头
苦笑一声
屈国庆接着说
你说的没错
我的心性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丈夫逼迫妻子
父亲贩卖孩子
这是何等可怕的现实呢
枕边人
原因可能有很多种
比如同床异梦
比如离行离德
又比如为夫
商议后共同的选择可以暂时抛之不提
那又如何看待父与子呢
古毒上且不识字啊
难道人真的连畜生都不如吗
这世界到底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呢
白中远和许麟都没有说话
纷纷想到了各自的父亲
就是你
你们不妨设身处地的想想
天真烂漫的孩子将父亲视作为最坚实的后盾
某天被横骗到外出
满怀憧憬的期待开心的旅程和礼物
但最终却因为一点点足以泯灭人知的毒品
被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
这是何等的曲说
不要再说了
许灵脸色苍白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做起了积极的宽慰
我们是警察
就指普通人而言
的确会看到和接触到更多的阴暗面
但并不能因此而灰心颓丧
甚至是自我怀疑
那样的丈夫毕竟是少数
那样的父亲也是万中无一
请您相信
光明和善良才是这世界的主旋律
你也说了是少数
那就表明还是存在的
屈国庆显然很难从自我的思维中挣脱出来
辩解道
我相信那样的父亲万中无一
可谁又能保证
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不会降落在自己的头上呢
你们能吗
白忠远和许灵再一次陷入沉默
因为他们无法做出回应
各自的父亲
不就是那万分之一的存在吗
屈国庆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接着说
从那时候开始
我就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尤其是在泄密案发生之后
让我进一步认识到了人心的可怕
在绝对利益的面前
没有任何人是绝对值得信赖的
所以我脱掉了警服
所以我没有成家
所以我从未在他族过古岭村呐
所以
我刚刚向中原表达了愤怒
一口气说完后
屈国庆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歉意
中原
希望你能谅解啊
啊
该道歉的是我
我从未考虑过您的感受
哎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反正都是为了案子啊
徐玲打着圆场
除了自我怀疑之外
还有外部的怀疑呢
你接着说吧
屈国庆慢慢向前走
怪不得怀疑
说起来
大家可能都会难堪呢
白仲原苦笑
那更要说说才是了
徐林催促
很多话就不明说了
给你提个醒儿
白仲原深吸一口气
你不妨想想
就算当时那年代
青叶镇这里民风未化
民志初开
但国家对于毒品依旧是明令禁止的
那为什么这里会成为重灾区呢
内外勾结啊
许林眉头微错
哼 我可没说
白中远摇头
你
许林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只是对白中远的态度有些不满
抬手掐了过去
哼 好了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不要再提了
屈国庆示意就此打住
藏污纳垢那是从前
现在可是朗朗晴天呢
拉开一段距离后
徐林轻声问道
你相信他吗
相信 嗯
这是白忠远的心里话
之前他已经窥见到了屈国庆的多疑
这绝非先天之性
否则当初也无法进入专案组执行卧底任务
排除这一点后
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受过重大的打击
上述所言
完全契合
既然相信
那为何还皱着眉头呢
再想一个问题
说
妈曲过境的怀疑
会不会有另外一重
白忠远心中忧虑不已
哪一重啊
最重要的
屈国庆知道泄密者是谁
这才促成了他心性巨变的根源
那他为什么不说呀
因为白中原不想说
说啊
徐林命令道
因为泄密者已经死了
话落
白中原抬起了头
看到屈国庆正在向山上走去
那道背影里
仿佛藏着诸多的有待挖掘的秘密
周然曾经说过
他的养父临终前有明确的叮嘱
屈国庆和白志峰具备最大的泄密嫌疑
具体依据是什么
白忠远从来没有求证过
一来是相信周然
贸然调查怕生出嫌隙
二来呢
结合案情去看
可信度的确非常的高
原本
随着屈国庆的嫌疑被初步排除
剩下的目标便只剩下了白志峰
没成
刚刚那番交谈中
又有新的疑点浮现了出来
尽管模棱两可
依然白中原还是做出了深入的联想和推测
他不想错过任何的细节
从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去看
泄密案发生之后
不管是省厅
市局还是当年的执行任务的人
这二十多年来都没有闲着
以不同的方式持续关注和调查着
说句八仙过海各显其神通也是毫不为过的
偏偏只有屈国庆置身事外
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剥离出了那起案件
若是没有刚才的谈话
白忠原只能当他是心灰意冷
不想继续纠缠在往事中
但挖掘出他疑心的根源之后
似乎又能得出另外一个结论
屈国庆之所以彻底放下了那件事
根本原因在于他知道泄密哲是谁
所以才没有了追查的价值
有两个依据能够佐证这一点
一是屈国庆多疑的心病
虽然他刚才说了那么多的理由
但若是能够细细剖析
似乎是站不住脚的
能够执行卧底任务
必定是省厅千挑万选出来
综合能力必须要极为出色才行
有着极强大的心理素质
怎么可能受惊与种种见闻呢
就算是现实残酷
那也不应该轻易动摇立场
产生自我怀疑
况且案件本身就有轻重之分
卧底任务的基本准则就是以大局为重
他应该深知这点才对啊
在修养的这半年中
白忠远跟童男接触频繁密切
久而久之
也对人的心理疾病有了些深入的了解
心理素质强大的人
不会轻易被外部的困扰所击倒
往往将他们击溃的
是来自于内部的因素
嗯的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
当一名优秀的刑警踏足与犯罪的沃土时
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如何去立志改变
去消灭
去拯救
因为那才是职责和使命
而不是心神经济打退堂鼓
那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
才让屈国庆这样的人对自身立场都产生了怀疑呢
答案是背叛
对于执行卧底任务的特情来说
秘密战友的出卖是这世界上最为残酷的事情
没有之一
除去上述的一点之外
再有的便是牺牲苏汉直
从挖掘出泄密案的线索之后
白忠远想尽一切办法在寻找相关的案件线索
之前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一点
有关于苏汉的相关信息少得可怜
然而不管是卷宗还是当年的知情人
对这人都极少的提及
从已经牺牲的角度去看
这合乎常理
可要是从布局谋略上来看
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白志峰说过一句话
对于有的犯罪分子来说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监狱
透过这句话
是不是又可以解读出另外一句
企脱嫌疑的最好方式
就是从这世界上消失呢
当然
此消失非彼消失
而是如叶芷白口中的道士一样
江湖有其名
难以窥其宗
白中原知道这样的揣测和推断对于苏汉是不公平的
甚至是在亵渎烈士之名
但为了案情
他必须思虑周全
尤其是想到丰非法那天说过的话
想到那七块无名的墓碑
只能将不尽之事做到底了
但凡有一个疑点没弄清楚
不仅是这次的行动会以失败告终
保不齐烈士陵园中就会多出几座新坟
白中远心中顾虑
听着许灵冷汗岑岑
斟酌半天才开了口
不得不说
你的想法很可怕
同时也存在着道理
如果苏汉真的还活着
那无异于把天给捅漏了
慎重起见
初步调查只能暗中进行
你说的我都清楚
白忠远现在是进退两难
最终咬咬牙说
这样
先跟老方通个气儿
听听他的意见
然后你马上回去找周然
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别的可疑证据
毕竟当年是他的养父带走了卷宗
啊
我马上就去
这件事情太严重了
徐林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还有 啊
还有什么
记住了
一定要让周然把嘴闭紧了
在没有找到绝对证据之前
千千万万不要走漏风声
不仅沈树和潘哲不能说
对高明他们也得暂时隐瞒
否则可就没法收场了
想想这事儿泄露的后果
白中原便心惊肉跳的
放心吧
众人是值得信任的
快去吧
你小心一点
雪玲离开之后
白中原便深吸一口气
朝着屈国庆追去
绕过梯田
穿过溪流
两人终于抵达了茶山上的两间老房子前
房子早已经无法追索年头
很多的地方都有了漏风之响
只有袅袅的炊烟表明还有人在这里生活
房门开着
因此呢能清晰的看到里边的景象
有限的家具摆设已经很是破旧
地上洒落的很多杂物
在那破旧的竹藤椅上
躺着一个浑身脏污的男人
蓬头垢面
异味弥漫
很难让人生出亲近之感
他就是红牙
应该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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