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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芝抄完琴谱

准备离开麓府

天色已晚

正好赶上和新九同行

平日里他跟新九都有话能聊一路

但今天新九好像心事重重

一直低头嚼着手指发呆

怎么了

陆家主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刚从陆家出来

想必能让新九这么牵肠挂肚的

也就只有陆瑜了

不过陆鱼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

他临走时还去看了一眼

虽然陆鱼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但也没有显得特别糟糕

新酒摇了摇头

那你干嘛这副模样

看起来好像被人勾没了魂似的哇

千九张了张嘴

却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手指上仿佛还存在着某人身上的温度

凉凉的

令人心头安宁

却又莫名发慌

柳南枝捕捉到星九脸上掠过的那抹红晕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你跟陆家主

以他的身份

应该有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

以我爹爹的身份

还娶了我娘呢

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

是不会因为身份而止步的

反之亦然

喜欢就去争取

何必还没开始就考虑结果呢

柳南枝笑起来

新九看着柳南枝

就像你一样

柳南芝怔了一下

就像他们

应该说是像从前的他吧

那个柳南枝虽然对外人自卑

但对于自己所爱的人

却执着的要命

反而是现在的他

看似形势果断

实则是把执着一刀切断了罢了

就跟我一样

我这副尊容都能当上王妃

你还怕什么呢

柳南芝打趣的自黑

和新九一起笑起来

俩人有说有笑的先把新九送回了贾府

柳南之准备走的时候

一个丫鬟窜出来说夫人请他进去

奶娘在家呢

什么事情不能出来说

柳南芝心里想着

不过她也认得这丫鬟

便跟着进去了

竹楠嬷嬷将柳南芝拉进房间里

关上了门

一个下人都没留

压低了声音

神神秘秘的说

小姐还记得我们之前提起过的那个秦夫人吗

初夏的主子

冷宫里那位

柳南枝记得上次跟奶娘谈论过这个人

说是出生没什么问题

但他身边那个丫鬟初夏却跟广坤宫来往密切

鬼鬼祟祟

所以竹南嬷嬷这些日子暗中调查了一下

虽然没有查出初夏跟广坤宫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但得到一个跟秦夫人有关的消息

十来天前

那个秦夫人生了疾病

险些丧命

十来天前

不就是我去看她那阵子

柳南芝回忆了一下

竹南嬷嬷点点头

可我看过了

他得的是支气管炎

没有性命之忧啊

柳楠芝接着说道

顿了顿

他皱起眉头

难道是有人故意害他

三郎做了诊断

是中毒

竹南嬷嬷再次压低了声音

柳南芝拧起眉头

这就怪了

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冷宫女人

能招惹到谁

非得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更诡异的是

三殿下为了这个女人

特意来跟三郎打探了病情

显得特别紧张

竹楠嬷嬷强调说

北木尘

柳南枝突然想起之前在宫里的时候

他和北牧尘偶遇

皇后教孽

被疯女人冲撞

那个疯女人便是秦夫人

那会儿柳南枝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像是冲着北牧尘去的

此刻竹兰嬷嬷这么一说

他就更加肯定这个想法了

那个秦夫人

跟北牧臣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看来我得去查查这个秦家

柳南枝打定主意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

北慕臣最近性情变得如此诡异

好像就是从十来天前开始的

那段时间北慕臣早出晚归

难不成跟秦夫人中毒的事情有关系

柳南芝满怀心事回到王府

这一晚上翻来覆去也没怎么睡好

半夜就从床上爬起来

拉开门想要出去走走

谁知刚一开门

就看见院子里正对大门的树下站了一个人

柳南芝吓了一跳

可定睛一看

是个熟悉的深夜

北牧尘

他疯了吧

大半夜的一声不吭的站在他的卧房门口干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

北牧尘也愣住了

抬起头和柳南枝大眼瞪小眼

柳南枝的脑海里略过了一万句话

但他们俩人都没有开口

只是隔着半个院子

静静的互相看着

夜半的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也吹起了北牧城的发丝和衣袍

透过树枝的缝隙洒落下来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

跟着风的律动忽明忽暗

柳南芝忽然觉得

那个树下的身影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他看不见那头牵引着他的线

眨眼之间

他便可能会飞离好远好远

再也回不来

一阵刺骨的凉意在血液里蔓延开来

柳南芝抱了抱胳膊

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还格外尴尬

便伸手缓缓关上门

他背靠着门

仿佛能感觉到院子里那两道目光还在静静的看着这个方向

他是来干什么的

睡不着

随便走走

然后就走到了他的院子里

柳楠芝脑子里太乱了

干脆躺回床上去闭目养神一日

饶儿早起过来伺候他洗漱时并未提起什么

想来北牧尘已经离开了

柳南芝收拾了一下

到后院烧上小酒

同他一起去了孔府

下了马车

他让小九先在门口等着

他派人来接他进去的时候再往里走

今日孔府没有开门

想学孔老夫子正闲着

见柳南枝来拜见

兴致勃勃的拉着他下了一盘棋

柳南枝命柔儿呈上自己抄写的琴谱残页

说是送给师娘的礼物

孔夫人拉着柳南枝的手

笑容满面的称道

你这孩子

你有这份孝心

师娘就很高兴啊

何必这么麻烦

师娘

你先看看

这可是好东西

柳南芝眨巴着眼睛

催着孔夫人把包裹打开

既然是礼物

当着送礼的人拆开本是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既然柳南芝这么说了

孔夫人也就不推辞了

打开礼包一看

是两张琴谱

这是

孔夫人皱起眉头

仔细揣摩了一会儿其中的旋律

隐隐挺出了些什么

满脸狐疑的看向柳南芝

这是断魂曲的缺液

柳南枝用力的点点头

真的是

孔夫人睁大了眼睛

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孔老夫子也知道自己夫人多年寻找这两张缺页的内容

没想到现在柳南芝竟然送到他们面前来了

不由跟着夫人一起激动起来

这断魂曲的拓本损世已经不多了

我耗费了多年的心血都未能寻到

这缺失的良夜

你是如何得来

孔夫人问道

说起来是托王爷的福

他的姑母

陆氏商会家主之母至金公主手里正好有这套琴谱的第三章

我也是昨日去拜访的时候

无意中得知

便厚着脸皮向长公主讨了这个人情

抄写了这两页

拿来送给师娘

柳南芝原原本本的解释道

好啊

孔夫人激动之余

用手抚着那两页琴谱

眼中竟然放起泪花

了结多年的夙愿

想来师娘定是很开心的吧

柳南芝心里也微微一暖

半晌

孔夫人喃喃道

总算是对得起故人了

柳南枝虽不明白师娘这句话

但也看得出来师娘十分欣慰

她试探着说道

其实今日徒儿借花献佛

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

私心

孔夫人疑惑的看着柳南芝

柳南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想求师娘帮我向师傅说几句好话

孔夫人不明所以的回过头看向丈夫

但孔老夫子也是一脸茫然

方才这师徒俩还好端端的下棋呢

柳南芝并未做什么得罪孔老夫子的事情啊

你要我帮你说什么好话

孔夫人满脸疑问

嗯 是这样的

柳南芝厚着脸皮解释道

我们王府有个小鬼头

今年刚七岁

也是到了念书的年纪

先前王爷将他送去私塾

但因为一些意外

他现在对私塾产生了恐惧和排斥的心理

我怕这样下去会耽误了这孩子的前程

所以斗胆想请老师收下这个孩子

这我知道

老师不轻易收徒

但是这个孩子真的很聪明

懂礼貌

又有孝心

我相信只要老师你跟他接触一段时日

一定会喜欢他的

若是他能跟着老师好好学习

将来定是可造之才

绝不会给师门抹黑

柳南芝语气笃定的打包票

孔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让我帮你说好话

原来是为了别人

柳南芝挽住孔夫人的胳膊

撒娇说

师娘有所不知

这孩子的父亲曾经有恩于我

如今他爹娘先后去了

家中只剩下一个爷爷

爷孙俩相依为命

过得很不容易

只要这孩子肯上进

我也想多帮他们一些

这么聪明的孩子

我不想看到因为出身就只能做一辈子的下人

有句话说得好

有教无类

无论一个人的出身阶级如何

都该得到受教育的权利

如今我虽然做不到普及这一点

但在我身边的人

我还是想帮他们一把

有教无类

说的好

孔老夫子摸着胡须赞许的点着头

这丫头这么有心

老爷

你就当我给一个面子

先让那孩子跟着你试试

孔夫人果然帮着柳南芝说话了

孔老夫子哈哈笑起来

你们呀

小芝这丫头的面子

我这当老师的也得给呀

你们真当我是那种莫成守规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吗

去将那孩子领来我看看

好嘞

柳南芝立马让柔儿去把小九带进来

小九这孩子也是聪明伶俐

见了孔老夫子就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并说他知道孔老先生是当代贤明之师

行这个礼是出于尊重国学尊重礼教之心

一番话说的孔老夫子高兴不已

决定收下这个小弟子

古代拜师遵从正统

入门 叩首 警察

一连串繁琐的仪式之后才算拜师完成

从今往后

小九便能在孔府随孔老夫子学习

完成这件事

六南芝松了一大口气

不仅是替小九高兴

也暗暗庆幸他答应北木尘的事情至少没有食言

如今

他便要全心准备接下来的那场硬仗了

翌日

便是赵家通匪一案当堂开庭审理之日

一大早就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柳南芝凌晨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干脆起床洗漱

在镜前梳妆打扮好好整理了一番

若是今日的事情一定要将他牵扯进去也是避无可避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宫了

但这次是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儿公开审理的案子

在那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

也不能太失了柳家和王府的格调

北木尘早就去上朝了

今天的早朝应该会很精彩吧

柳南枝捋着头发

就听见宫里的太监来宣他了

他打开上锁的抽屉

拿了一件东西在身上放好

小姐

饶味注意到柳南枝的举动

一把扯住柳南枝的袖子

露出犹豫的表情

柳南枝拍了拍柔味的手背

笃定的走了出去

金銮大殿上

群臣肃立

场面紧绷的好像两张拉开的弓

彼此对峙

柳南之从中间穿过

两边的朝臣纷纷向他投来各怀深意的目光

柳南芝走上前去

去向皇帝行礼

起身的时候

目光微微看向右上

北木辰站在那里

一顺不顺的盯着他

柳南枝想起那天晚上

他就站在自己的院子里

也是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柳南芝无法深究他那晚为何会出现在微罗院里

只是感觉好像是在守着他

今日皇帝宣他上大殿

是为了询问那天晚上在千禧阁的情况

柳南芝将自己乔装之事掐掉

说是应独孤浩人之约去千禧阁凑热闹

因为有事耽搁

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拍卖已经进行的差不多

但听说杜祺章带人包围了后台账房

好像有什么事情闹起来了

之前妾身被梁氏一门诬陷通匪

对此事比较敏感

加之在那件事上杜其章又帮了我不少

让我能够洗刷冤屈

所以听说他在搜查通匪贼人时

便随独孤少远一起去了账房

想要看看情况

你当时所见的情况如何

皇帝问道

柳南芝把当时帐房里的情形说了一遍

见皇帝点头

应该是和杜祺章的描述差不多

证明了银子的确是赵大年所有

而且赵大年还百般阻挠杜祺章的调查啊

那些银子是我们拍卖古董所得

不关赵家的事

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皇上明察呀

赵大年跪在地上拼命喊冤

他刚从牢里被带出来

看起来却不像一般的囚犯那般狼狈

明明是一身新衣

故意裁破了几个地方

头发估计也是自己抓乱

然后往脸上抹了些尘土

颈部露出的地方都干干净净

由于文家和东宫做后台

哪怕赵家的势力达不到密都

也能确保赵大年在牢里少受点苦

柳南芝嫌逆着赵大年打量时

太子已经转身向皇帝拱手说道

父皇

王妃寻常并不是一个爱出门和凑热闹的人

这一点镇国公府和王府的人都知道

偏偏就是出了山匪的事情之后

王妃动不动就外出

而且时常行踪诡秘

十分可疑

这次千禧阁拍卖会

他又恰好出现在现场

实在令人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