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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集
在火车离开这片大兴安岭地区之后
道安和钱扎纸两人欢快的聊着天
脸上的喜悦遮掩不住
而我的心却并没有任何的欢喜
我坐在卧铺旁边靠窗的椅子上
望着手里的清丽丹身
不知为何
心中反而泛起了淡淡的哀愁
钱扎纸走过来
瞪着两只熊猫眼问我
怎么了 姚子
终于要过上好日子
怎么还不高兴似的
我称出了一丝笑意
然后对着前扎纸点了点头
却没有说话
因为我发现
我不敢将我心中的预感说出来
因为我的预感以及和之前同春叔的电话
他的语气都告诉我
也许等着我的
并不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最后
在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之后
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回到了沈阳
沈阳熟悉而干燥的气味提醒着我们
我们还活着
我们回来了
前扎纸和道安十分欢喜地打电话报喜之后
我们一起上了辆出租车
直奔苏伊丹的医院
上了车后
我的心里竟然越来越害怕
也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甚至我当时几乎有一种冲动
希望自己永远也到不了医院
但是
该到的还是会到的
毕竟路就那么长
沈阳某医院门口
春叔和玄臣老爷子以及陈歪博三人都在
他们见我们回来了
脸上的表情除了欢喜之外
还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忧愁
尽管韩万春对我笑
但是我也看得出来
这笑容里面隐藏着一个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于是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忽然一把丢掉了背包
然后不发一语的朝着医院里面跑去
在医院里奔跑的人有很多
这个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死亡和诞生的特殊的环境
造就了护士们的见怪不怪
我低着头跑着
和他们擦身而过
大口大口的喘息
最后终于跑到了苏伊丹的病房前
我颤抖地推开了门
这间重症病房中此时空无一人
那一刻
我望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
想象着之前苏一丹在那里躺着的场景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
细微的灰尘慢慢漂浮
而此时此刻
气味依旧
阳光依旧
却再也没有了他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身子同时不受控制的跪坐在地上
没有哭
只是愣愣的望着那张床
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
在那一天的那场梦里
他真的是来和我道别啊
嗨 姚远 你好吗
如果你听到了这份录音的话
想来你已经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吧
我就知道
你这个傻小子一定行的
夜晚八点三十二分
我坐在宾馆的床上
失魂落魄
缠着绷带的手里攥着一个IP四
红肿着眼睛
不发一语啊
屋子里烟雾缭绕
床头的台灯发着橘黄的光
桌子上的烟灰缸内满是抽了大半截儿的烟头
苏一丹死了
这是我早已预料
却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事实
在医院
我跪坐在那病房的门口
心里空荡荡的
回想起这几天的遭遇
这几年的遭遇
还有那一场梦
顿时一股止不住的悲伤如同潮水似的涌了出来
但是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连平时十分活跃的泪水此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我只好一下一下的用拳头砸着地板
一下 两下
等韩晚春他们赶到的时候
我的拳头已经满是血浆
想来道安他们此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知道我心中的苦楚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安慰
而韩万春此时一把上前将我拉起
然后抓着我的双肩
对着我焦急的说
小远
你这是干什么呀
啊 你千万
千万别
我以为我会咆哮
但是却没有
当时的我只是望着韩万春
望着玄琛道长一行人
望着满脸悲伤的前扎纸和道安
这才红了眼眶
然后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还是没有哭出来
我只是对着韩万春说
春叔
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的声音现在听来就是哭腔
且轻得很
韩万春见我这般表情
真怕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是该让我知道的始终得告诉我
于是他便对着我谈道
在
在你们走后一个星期后的晚上
他受苦了吗
没有
他走的挺安详
睡着了
没什么痛苦
是这样啊
没有受苦 就
就
我发现我终于说不下去了
于是满腔的悲伤这才爆发了出来
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在医院的走廊里痛哭失声了
哭声也许是医院里最常见的声音了
有的哭声代表着生命的到来
有的哭声则代表着生命的逝去
那是我这辈子最撕心裂肺的哭泣
到最后
钱扎纸也抱着我哭了起来
他一边拍着我的后背
一边哭着对我说
瑶子
你能别哭了
这不是还有我们吗
人家哭
小心眼睛
我也不想哭啊
可是就是止不住
原来
在我们到达加格达奇的时候
苏一丹就已经死了
因为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再也顶不住负荷
于是在那个晚上安静的长眠了
韩万春对我说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
但是真的没有了办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睡梦中离去
而我们也不敢将这件事儿告诉远在加格达齐的你
生怕你会因此而出现什么祸事
韩万春对我说
其实在临死之前的那几天
苏义丹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状况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于是便求韩万春陪他演一出戏呀
他知道我会打电话给他
所以便事先录下了几段声音交给韩曼春
希望他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拨给我听
我哪里不明白他的用心呢
他也知道当时我跟邵玉在一起
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他不想让我有危险
也不想将这残酷的现实告诉我
于是只好选择这个方法
让我能全心面对最后的挑战
可是我听到了这里
心中反而越发的难受
以至于一整天都哭得恍惚吧
最后
韩万春他们带我来到这宾馆
怕我出事
于是他们也在我隔壁住了下来
可是那个时候我的心情真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只是觉得太累太累
好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