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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集临行留别

两个多月的时间

再加上频繁骚扰钟石秋指点

他的字形已经有基础凯体的味道了

明天走

不等元宵

二月二十一日就是一九七八年的元宵节

不等了

开学定在二月二十二日

从苏南坐火车到燕京就要十几个小时

钟石秋思索了片刻

问道

明天几点出发

下午五点钟啊

县里给我买了车票

说是卧铺车票

一九七八年的卧铺车票可不是谁都能买的

一类是干部身份能够购票

一类要么托关系代买

再一类则是来华访问的外国人

身为大学生的聂子航

在某种程度上也满足了干部身份这个标签

通过一九七七年高考的大学生

自带干部属性

再加之信礼补贴

拿到卧铺车票也是清理中事

我明天中午拿给你

好

聂子航应了声

又道

以后可没人帮你寄信了呀

重石丘收了马步

再次冷哼了声

哼

你还真当我穷的家徒四壁不成

聂子行环视了一圈

手指摩挲着下巴

难道不是吗

你这孽徒

傍晚五点半

熟悉的苏钢厂国营饭馆

聂鱼

小鱼三人围坐小圆桌

点上肉菜和饺子

再加三小杯紫米酒

这顿饭就当为你践行了

说话的是俞小丽

她右手边的俞敏洪看上去也十分高兴

不似高考结束那天的颓败无措

顺便拍几张照片

我只能在报纸上看过燕京长啥样嘞

俞敏洪一张年轻的脸庞

被菜盘阴温的热气熏得满面红光

聂子航则失笑道

写信还成

照片就不一定了

哪有钱买得起照相机呢

首先你们上学是不用学费的

学校里每年有补贴

而且你没有相机

学校里的同窗

教授

老师总会有

困难总比办法多嘛

于小丽说着举起小酒杯

先喝一杯

走一个

三人一饮而尽

俞敏洪十分感慨道

虽然我这次没考上

但师傅给我确定了目标

我决定今天一定好好学习

争取也上燕京大学

聂子航和于小丽纷纷鼓掌

等我到了燕京

看看有什么好的教材题目

或者有笔记心得寄给你

或许就能事半功倍

俞敏洪双眼一亮

嘿声笑了起来

承担起司机角色的聂子航

在降夜的泥埂路上行驶着他的座驾

不得不说

永久牌车辆的性能真是不错

节能环保

还不用考驾照

唯一的不好之处是

这辆座驾无法远行

还没有照明功能

虽然在七八年已经有登车启电的那种照明灯

但在苏南县显然还没有相应的配置装置

以至于回到职工大院的聂子航满身灰尘

仿佛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儿

聂家

一盏静明的煤油灯下

于小丽和聂爱红对坐着说悄悄话

不知说到什么

聂爱红脸色一红

于小丽则掩嘴笑着

连聂子航进门都没察觉

说什么呢

这么高兴也说给我听听

聂子航在进门处拍了拍裤腿和衣袖上的灰尘

女孩之间的悄悄话

你也要听

于小丽说着念起桌上的窗花

聂红则对大哥说道

哥

朱婶婶听说你明天的火车

给你做了两身衣服

我打点好放你房间啦

朱婶是县里有名的女裁缝

当初聂子航新购的几匹花布

就是请她裁制衣衫

聂子航心里一转

快步走回房间

床上整齐叠着两件白衬衫

一套中山装

房间外再次响起聂爱红的声音

朱婶说从前天开始赶了两件衬衫

铺子里正好又有一套中山装和你的身量

直接让你拿去穿

给婶子钱了没

朱婶那性格你还不了解

我才要拿钱和布票

婶子怎么也不肯收

说再给他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聂子航会心一笑

没再继续问什么

哦 对了 子健

拿了妈的信回来

有什么事儿你跟我们说一声就行

果然

聂子航的目光一去

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封尚未开封的信件

子豪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

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

恐怕是劫后了

我在日报上看到了关于你的消息

得知喜讯的那一刹那

我恨不得拿着广播告诉所有的同僚

我的儿子考上了印京大学

大学与燕京

这两个词对于我来说

是十分美好的象征

快三十年前

我和你父亲在延安认识的时候

他就说要带我去燕京看看

聂子健敏锐的发现

在这一行的末尾

有一个因为顿笔过久而献上纸张的小圆点

他明悟了些什么

继续往下看

那时

你的父亲非常想去当飞行员

可惜他没有通过测试

因此郁闷了良久

不过

这些都是往事了

可能我真的上了年纪

所以格外喜欢唠叨

连性礼也要磨蹭起来

子健和爱红也一样好吗

我也十分思念他们

不出意外的话

今年的年末或者明年

我可以有回乡短居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