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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监区的分担区是在举行各种比赛的小广场
说是小广场
其实根本不小
能容纳整个监狱犯人的广场
再小能小到哪儿去
草坪上的草还好弄
无非就是在干警的指导下
用推着的割草机把草剪成一样高就可以了
最难搞的就是小广场布道砖缝系列的野草工具用不上
全都要用手薅
一块砖缝一块砖缝的薅
长一点的草还好
可以连根拔起
短一些的就得用手指甲连掐带揪才能弄下来
全监区的犯人在夏日里顶着大太阳蹲在广场上好布到砖缝里的草
没有例外
就是干警也在炎炎烈日下暴晒着看管犯人们劳动
偷懒是不存在的
每个人多少块砖都是分好的
捋着砖缝直到干完为止
如果别人干完了
一大帮人等你
那你就会成为全监区孤立和排挤的对象
我是真的没有干过薅草的活
等薅完我自己的第一行砖的时候
食指的中指手指甲和第一个指节中间的皮已经磨没了
我顾不上疼
心里想着可千万不要拖别人的后腿
继续另起一行薅砖缝里的草
一旁的搭波子扭头对我说道
我操
你这么薅
薅完手指头不磨烂了
来
你看看我是咋弄的
我定睛瞧他是咋薅的
原来不是所有的草都需要像我这样薅
稍微长一点的
两个手指头均匀使劲
缓缓的往起拔
这样能连草根都带出来
下次再薅这个地方的时候就不会长草了
只有力些很短的
才用拇指和手指两个手指往起捏
剩下再短的
就用细小的木棍或者小瓦片反复的摩擦不倒砖的缝隙
直到杂草被划得粉身碎骨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大波子为什么被任命为纪委会管卫生的任务
他干这样的活果然有一套
虽然他很仔细的教我了
但我还是干得比别人都慢
这时候就看出来大秃瓢管理寝室的本事
他让我们屋所有干完的同行都帮我一起薅
我分担去里的草
有不愿意动手的
他就骂道
一个个都是胃不熟的白眼狼
吃人家正来的饺子的时候没见你们少吃一个
这会儿让你们帮忙耗草
一个个抽筋拔骨的
同监室的人好像确实感到大秃瓢说的有道理
赶忙过来几个帮我一起薅草
小拉杂第一个走过来帮我一起薅
边薅边小声和我说
哥 你慢点薅
你的手也不是干这个的
写字什么的你在行
干这个你得瞧你老弟的
边说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捋着砖缝
连拧带掐
说话的功夫就好板了好几块砖
大波子也拿着一个细细的树脂顺着小拉闸薅过的地方一路反复的划拉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
一行布道砖就弄完了
其余人也从另外一边开始帮我薅我没薅完的草
看着同屋的人这么卖力气
我突然有些想哭
谁说监狱里的人都冷血
哪有人心真是铁打的
这些人或许是别人眼中十恶不赦的罪犯
但是在这个广场上
他们也是泼撒善意和互助精神的可怜人
快看快看
孟姜女又要掉眼泪了
八卦的大村低声和同屋的人说道
我 我
我没有
明明是天太热
流大汗进到眼睛里了
我连忙掩饰道
少逼逼没用的
早点干完早点回去
咋的
嫌薅的快呀
你大秃瓢笑着对大村低声骂道
呃 不是 不是
这不好久没见孟姜女哭长城了吗
大寸渐渐的说道
大家一起卖力气就是快
很快我们屋的所有人都薅完了草
我抬眼望去
捡去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囚服的后背都是湿的
光光的脑袋上汗水反射着炙热的太阳光
有些皮肤白的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煮熟的虾
脸和脖子都是红红的
集合 报数
带队的李教一嗓子喊出来
我们所有人都望起一起聚拢
站成了标准的四排
今天大家表现都不错
后勤给咱们准备了解暑的绿豆水
回头回监区的时候
派几个人去后勤台
李教戴着一个草帽子
也一身大汗的说道
我边跟着队伍往回监区的路上走
心里边想着
不管是什么样的待遇
罪犯就是罪犯
在这个监狱里
自尊在监管秩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有很多几进几出的人畸形的觉得监狱里好
嗯
不愁吃也不愁喝
睡觉也不用给房租
就是家里面不管
监狱也不会让你饿死
可这种没有自尊的生活真的好吗
人在没有尊严的环境下生存
和动物有什么区别了
让你往东也不敢往西
让你往下你不敢站着
半点不由人的生活
在我看来真的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
我们屋又要去后勤抬绿豆水
全屋除了身体不好的鹏鹏和不言不语的老强
所有人都要去抬绿豆水
工具是两个半人来高的大红塑料桶
当我们九个人分成两组
一组抬一个大桶上了五楼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真的好像没有了半条命
装满了绿豆水的大红桶真的太他妈沉了
我还不是那个出力最多的
充其量就算是搭了一把手
大波子和高高壮壮的大宁是主力
即使是这样
也把我累得够呛
两大桶的绿豆水分给一百多人
其实一个人也分不了多少
我们都把绿豆水多放些糖
灌进喝空的饮料瓶里
放在洗漱间的槽子里冰着
不大会的功夫就能喝到冰凉的绿豆水
在夏季劳动完事后
能喝一瓶冰冰凉的绿豆水
实在是太惬意了
全道子里的人一边喝着冰冰的绿豆水
一边希望这草可千万别长太快
绿豆水虽然好喝
但是蒿草的感觉实在是太难过了
我本以为在小广场薅草是比较难干的活
不过很快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就来了
那就是薅大草
监狱并不是围墙之类
就是犯人的活动区
在围墙和犯人活动区之间两三米的距离
还立着高高的一圈铁丝网
铁丝网的上面是一圈圈防止犯人攀爬的刺丝滚龙
我们要薅的
就是墙和铁丝网之间疯长的高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