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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振铎很久之前也见过这种保险柜
因为是政府宿舍
连家具也是政府提供的
所以关振铎对这款保险柜毫不陌生
这款英国志的保险箱有双重锁
输入正确密码能解开其中一道
钥匙能解开另一道
密码锁可以让使用者随时更改
只要在打开柜门后
按住柜门后的杠杆
便能重新设定密码组合
谨慎的用家都会每隔一段时间改一改密码
左八十二
右三十五
左六十一
关振铎戴上手套
转动密码转轮
夏家汉在他面前开了两次锁
他清楚的记得密码组合
叮的一声
其中一道锁已打开了
而钥匙方面
关振铎只能碰一下运气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小片金属和一个钳子
那片金属扁平
两边有不同长短的坚持
就像一只钥匙
而这片金属的确是复制自夏家汉的保险箱钥匙
就在夏家汉在泳池慌张的找出硬币时
关振铎进行了一个轨计
他趁着更衣室职员上厕所
偷偷窜进保管泳装物品的房间
因为他看着夏家汉更衣
一眼便认出寄存着夏家汉衣物的箱子
急忙从中取出了钥匙圈检查了一下
当摸到那只保险箱钥匙时
他便知道他要怎么做了
他掏出了一个像火柴盒尺寸的小盒子
那个盒子像书本一样打开
里面是两块绿色的泥胶
这是用来复制钥匙的泥板
关振铎取出了一个装着滑石粉的小瓶
将粉末撒在了两块泥胶上
用手指扫平粉末
再把钥匙放在中间
然后用力的将盒子两边合上
紧紧挤压
他打开盒子
取出了钥匙
泥胶上压下了钥匙的塑膜
他抹干净钥匙上的粉末
放回箱子赶紧离开
刚才夏家汉他们回到了警署
关振铎借故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
取出钥匙模子
再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打火机
一个金属小勺子
一片低熔点合金
勺子和合金都是跟泥板一起构筑的
那是一个复制钥匙的套装
数年前
他从一间专卖杂货小玩意的店子无意间看到的
他点起了打火机
将合金放在了勺子里加热融化
他猜合金的主要成分应该是铅
合金融化后
他小心翼翼的倒进了模子里
等待了一阵子
他打开盒子
半只银灰色的钥匙镶在了泥板上
虽然他成功复制了保险箱钥匙
但他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第一
这种复制品手工粗糙
不一定准确复制原来的钥匙很可能开不了锁
第二
低熔点合金很脆弱
有可能在扭动复制钥匙时
把钥匙扭断
留在锁孔里无法拔出
比起第一点
第二点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不过
关振铎决定冒一冒险
距离倒模完成已经有一段时间
合金应该比之前更加坚硬
他用钳子钳住了钥匙
慢慢插入钻孔
确认位置正确后
再缓缓转动钉
第二道锁成功打开
关振铎松开了钳子
屏息静气的用手电筒照射保险柜里的物品
那些金条闪闪发光
将手电筒的光线反射到关振铎的眼睛
但他不屑一顾
他的目标不是他们
他要的是档案
由麻地果然贩毒案中污点证人提供的档案
那些记录了贪污警官资料的账册
对联署来说
这些档案是对付警队的最有力的武器
如果档案落入了警方的手里
整个行动便前功尽弃了
警队中不少人为这些档案提心吊胆
生怕自己的罪行会被揭发
而此时正在审阅文件的是九龙总区刑侦的关振铎督察
账册上是暗号
但关振铎熟悉不少黑话
加上一点想象
他大概知道名单涉及哪些部门
甚至涉及谁
他特别留意的是九龙总区成员的资料
嘿
这应该可以让那家伙欠下我一份大大的人情了
关振铎将档案塞进了衣服里
关上了保险锁
用钳子扭动复制钥匙
确认没有留下碎片在钥匙孔内
再关上木柜门
任务已经完成
接下来便是撤退
离开夏家时
关振铎再次在阳台上做出那惊险的攀爬
但身手敏捷的他没有半点慌张
一下子回到楼梯间
他向管理员说再见
回到车子上
开车返回了警署
他已经离开快一个钟头了
桃儿
他刚回到办公室
阿麦便向他报告
已经跟学校方面确认过了
没有孩子失踪
呀
没有
关振铎装出一副讶异的表情
没有
红发的学生有五人
全部都确定在家里
而且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求助或是失踪报告
为了保险一点
我要求校长通知各班的导师打电话确认孩子的安全
结果联系不上的只有夏亚凡和他的家长
因为他们在这儿啊
就是啊
换言之
全部学生都安然无恙
所以犯人不是绑匪
只是骗徒而已
关振铎淡然的说
嗯
不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骗子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们差点便骗去夏先生的全部财产了
夏先生他们呢
因为确认没有学生遇害
他们松了一口气
现在在警署餐厅用餐呢
没有人陪伴他们吗
没有
哎
你让脸署的人大魔大样在警署餐厅吃饭
你不怕有冲动的同僚认出他
大打出手吗
啊啊
阿麦惊呼了一声
立刻冲出走廊
往餐厅的方向跑去
关振铎笑了笑
他不过是说笑而已
如果夏家汉一人到餐厅吃饭
说不定真的会遇上麻烦
但跟妻子儿子一起
顶多遭人白眼而已
黑白两道
祸不及妻儿是金科玉律嘛
关振铎到餐厅向夏家汉说些门面话
送别他们后
独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反锁房门
拿出从夏家偷来的文件
一页一页仔细阅读
把这个档案送出去后
可以换来多少好处呢
他想
星期一中午
关振铎找了个理由
一个人离开刑事侦缉部的办公室
他搭巴士来到了港岛南区
在浅水湾的巴士站下车
因为是周一的关系
海滩游人不多
而关振铎来到这儿也不是为了偷闲
他来这里是为了一个秘密会面
市区耳目众多
虽然可以找借口
但万一被人看到
他跟对方都可能遇上麻烦
他沿着海边的马路一直走
不久便看到了那辆车子
他走进车厢
确认驾驶席上的人物后
便不客气的打开副驾驶席上的车门
坐上了座位
关督察
你今天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
还要约在这种老远的地方
关振铎不说话
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公文袋丢给对方
对方不明所以
打开一看
历时面色苍白
不断翻阅那叠文件
那是以暗号写成贪污案的账册名单
多亏我
你差点惹上大麻烦了
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
关振铎笑着说道
呃 你
你你从哪得到的这儿
哼
你以为呢
关振铎瞟了对方一眼
当然是你家里了
对方以更为惊吓的目光瞪着关振铎
坐在驾驶席上的是廉政公署调查主任夏家汉
我家
夏家汉惨叫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
上星期五
当你们在警署做笔录的时候
我想你这几天都没有打开过保险箱吧
夏家汉愣了愣
呃 对呀
我这两天都跟舒兰一起陪着亚凡
本来他要执勤
我也要在周末加班
但我们都请了假
昨天和前天带亚凡去看电影和游乐场
今天我刚回连署
便收到你的电话
叫我无论如何也要来这个偏僻的地方跟你见面
总之呢
这文件回到你的手上
亚凡又平安无事
那便万事大吉了
老天呐
我还是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关督察
你干嘛从我家偷取这些机密档案啊
你不知道这是很严重的事件吗
一旦曝光
你我都要被处分呀
哼
你还是一无所知呀
关振铎苦笑道
我问你
你以为亚凡的绑架案是骗子所为吗
呃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
这么高明的骗子
真的要动手
别说十万
一百万都能轻易的到手
当然
要骗一百万
就不会打你的主意
毕竟你是个穷光蛋嘛
我搞不懂
我说啊
绑架案或骗案什么的
全是伪装
是用来对付你的
伪装
伪装
那犯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关振铎伸手戳了夏家汉手上的文件一下
这文件
正是
关振铎说道
对犯人来说
你家中最具价值的
不是你那不值一晒的存款
不是那什么鬼项链耳环
而是这份暗号名单
所以
犯人是远景
夏家汉惊讶的问
对而且恐怕不是一个远景
而是一群远景
一群曾受毒贩贿赂
知道自己有可能锒铛入狱的远景
可是偷这个有何用
这只是副本
不是真正的账册呀
可以拿来当证据
据法律效力的正本在联署的保险库啊
偷走副本并不能影响将来的起诉嘛
哎呦
你真是个死脑筋
他们要的不是证据
而是情报
情报
你在联署工作了三年
不会不知道毒贩派骗的原则吧
他们对远景索款有求必应
因为对他们来说
收买的人越多
自己越安全
远景一方虽然是集体贪污
但却不是有组织贪污
没有一个独立的统筹者
很多时候是小队们口耳相传
知道哪有阔绰的罪犯
于是便捞油水
当然
太片的毒贩愿意多收买几个人
却不愿意重复付同一个人几份钱
所以黑警察们不知道谁曾收过了贿赂
反而毒贩会记录在账册
那他们要这份名单
当然就是要找同伴了
有一群黑警担心自己会被连署拘捕
打算先发制人
先找出涉及贪污的同僚
团结一致
制造舆论
或是威逼利诱他人跟自己合作
便果名单上有督察级甚至警司级的警官
便能有效的影响上级
煽动警署之间的对立
而更可怕的猜想是
他们害怕名单上有一些中间人会像毒贩一样为了自保转为控方证人
这些目标便要先干掉
你的意思是
暗杀
可能吧
反正要除掉对方有很多方法
例如诬陷对方被截查时反抗
意图攻击警员
警员因为自卫开枪
或是谎称对方逃走时遇上了意外
从高处坠下之类
那些中间人大多跟黑道或是毒贩有关
要安排一两条罪名并不困难
可能只是我多疑吧
我有时会觉得
某些罪犯的死因不单纯是因为已结案
我无法调查
夏家汉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份档案
却谎称绑架亚凡
两件事根本没有关系嘛
有关
关振铎斩钉截铁的说
不过在说明关系之前
你应该先问一个问题
他们到底如何骗过你和妻子
呃 对呀
我现在仍是想不通
为什么那群骗子能碰巧那么多巧合
令我以为亚凡真的被抓走了
他们不是真的抓错孩子了吧
我还想着那个我胡说的借口
没有抓错孩子
因为根本没有抓过任何孩子
你说
那骗子能碰上这么多的巧合
你又能不能指出有哪些
巧合多的很啊
夏家汉摸着下巴边想边说
嗯
就算犯人知道亚凡那天会跟栗子到郊外写生
也不可能知道淑兰会忘记画班的通知
如果舒兰记得的话
犯人在第一通电话时便没戏唱了
而且
如果丽斯的字条没有碰巧掉到地上
我和舒兰看到
犯人的轨计也不会成功
再者
如果亚凡在早上跟我和舒兰说起下午会去写生
那整个骗局更不可能做到了
这些纯粹是巧合吧
哼
巧合个屁呀
关振铎不屑的笑了一下
哼
你说的三件事啊
都涉及一个人
保姆
梁丽萍
丽斯
那些巧合全是他制造的
斯夏加汉诧异的反问
他被收买了
当然
但我不相信他会干任何伤害亚凡的事情
他的确没有啊
他跟亚凡要好
不等于跟亚凡的父母急
是你们要好吗
夏家汉定睛的看着关振铎
因为你认定这是绑架案
所以先入为主将亚凡当成了受害者
而同时认为例子不会伤害亚凡
所以排除丽子的嫌疑
但你一开始便搞错了
真正的受害者是你
而且论伤害程度
不过是担忧半天加上财务损失而已
只要有足够的理由
呃
或是足够的金钱
不少人都乐于动手
更夸张的想法是
或许丽丝认为这是对亚凡有好处的选择
你看
经此一役
亚凡不是得到更多父母的关爱吗
但她是怎么制造那些巧合的
舒兰忘掉写生的事
不是丽丝能制造的呀
你妻子不是忘掉
而是他根本不知道
栗子没有告诉他
但通知上有他的签名
签名可以冒充
关振铎摊摊手
要是让我经常看到对方签名
我也能轻易的模仿
丽斯看准你们两夫妻忙于工作的弱点
加上惊魂未定
将责任推在你妻子的身上
便十拿九稳不会露馅了
那字条如何
字条是他回来时才出现的
他把字条藏在掌心
应该是拿出有签名的通告时藏在手里
然后在架子前装模作样
假装在地上找
我刚到你家时
有留意你家中的布置
那架子旁的地上没有任何的字条
如果早上亚凡跟我们提起写生的事儿怎么办
行动取消或是改变计划
如果早上亚凡有跟你们说
丽丝也会知道
因为他在场
就算真的弄砸了
你妻子会在第一通电话时以为遇上了骗徒
对犯人来说损失也不会太大
重点是
丽丝不会暴露被收买的身份
而事实上
例子应该很清楚
亚凡不会跟你们说什么
你们两夫妇工作忙碌
亲子关系疏离
这例子都一清二楚啊
夏家汉回忆星期五早上
虽然亚凡没说
但也略见端倪
平时不喜欢上学的亚凡居然心情雀跃
是因为下午能到郊外画画
呃 等等
夏家汉想起两点
那么说
那件校服和头发
以及我在电话中听到的亚凡的声音
校服要到手并不困难
反正栗子想多买一件也很容易
头发应该是真的是亚凡的
丽子只要带她去理发时藏一小嘴便是了
至于声音
只要用打录机便搞定了
当时那句是
丽子
你在哪儿
丽子
哼
很可能是平时你们夫妻不在家
丽丝特意躲起来让亚凡呼唤自己时录下来的
夏家汉哑口无言
归纳种种细节
的确
例子是唯一能够达成所有条件的关键人物
好了
现在我可以说明
为什么伪装绑架跟偷取文件有关
关振铎从口袋取出了一小片的金属
丢给了夏家汉
绑架的其中一个目的
便是要把类似的这个东西弄到手
夏家汉仔细一看
发觉是半截钥匙
他立即意识到
这是他的保险箱钥匙复制品
这
你是如何得到这个的
趁你在泳池畅泳时
用很简陋的方法复制的
关振铎微微一笑
不过
你不应该担心我这个复制品
你要担心的是
犯人手上也有一把相同的
夏家汉来回注视手上的金属片和关振铎
似乎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我说啊
表面上绑架案或者骗局失败了
但其实犯人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们已具备偷取档案的所有条件
夏家汉直直地盯着关振铎
等待对方的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