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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集

老爷子在长久的沉默后

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叹了口气

我年纪大了

只怕呀

也难合计到来日的长远了

不过你说的话有道理啊

的确是不能让他们都成了目不识丁的闲人

正巧近来不忙

景溪还小

就暂时算了

从明日起

剩下的三个小子就随我读书启蒙吧

至于缺的笔墨纸砚

等下次进城的时候一次买回来

呃 最近呢

就先随我听学

在此之前

唯一一个能得老爷子亲自教养的只有徐敖一人

可他今日说的范围

却连徐嫣然都包括了进去

徐三婶喜上眉梢

赶紧拉着徐嫣然站起来

嫣然

还不快谢谢祖父

徐嫣然乖乖的俯身说谢

徐明阳也苦着脸放下了碗

多谢祖父

徐敖意味不明的看他拧巴的小脸一眼

那往后明阳和明婿每日卯时一刻就起吧

嫣然是姑娘家

只求强身健体即可

可以每日比他们稍晚一刻

徐二婶愣了一下

卯时一刻

天都还没亮呢

起那么早就开始读书吗

徐敖看着徐明阳和徐明旭同时布满苦涩的小脸

笑得十分温柔

二婶

习武是要早起的

卯时一刻随我早起习武

辰时吃过早饭就能去随祖父读书了

反正人小

也没什么正经事儿可做

再加上家中的文武老师都是齐备的

大把的时间不用来文武双休

留着做什么

让他们闲下来

无时无刻的去缠着桑之夏不放吗

那样的话

桑之夏哪挪得出时间搭理他

徐明阳和徐明旭同时呆滞

就连徐嫣然的小嘴儿都在颤颤

大哥居然来真了

徐尧过往所传

多是不正经

可有一点特质从未改变

他说话向来算话

几小直毫无防备的被摁着上了勤学苦练的大道

接连几日折腾下来

别说是本就养的娇弱的徐嫣然

就连精力旺盛像个小地雷到处乱窜的徐明阳都没了精神

徐文秀满脸唏嘘

明旭这孩子自出生来夜间就睡得不安稳

半夜时常会醒了哭闹

可自打跟敖儿开始习武

现在晚上都睡得可沉了

别说是腾出时间来哭了

小家伙只觉得横竖都不够睡

在饭桌上眼皮都能往下耷拉

徐二婶也觉好笑

笑绵阳夜间倒是不闹

不过练了几日也见成效

现在小胳膊小腿捏着肉怪紧似的

饭量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虽说心疼是不可避免的

可为人父母的都盼着自家孩子有长进

徐家已然是这副模样了

孩子的将来就是来日全部的希望

这种情况下

纵使练出一身文武艺不可报朝廷

起码也比扎根在泥堆里长成了白丁强

徐敖能毫不藏私把几个小的拉扯起来

这份深意远比眼下吃的苦遭的罪更让人感念

哪怕不是很赞成女儿习武的徐三婶都挑不出刺来

按理来说

嫣然本来是不必习武的

我起初也以为这孩子吃不了这份苦

可现在想想

其实是我这个当娘的狭隘了

徐嫣然头两日的确是悄悄抱着他的胳膊委屈哭了

小脸上也都是不情不愿

可第三日

不知徐敖跟他说了什么

满脸沮丧的小姑娘突然就振作了起来

甚至还能转过头去宽慰自己的爹娘

嫣然说

大哥告诉他

女儿家也需自保之力

能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他还说大哥觉得他极有天赋

并不比名扬明婿差什么

小姑娘眼里的泪花都没散

说出的话倒是坚决

现在每日早起练武的劲头比徐明阳和徐明旭都积极

他们夫妇挣扎了许久

到底是随着她去了

他大哥这话没说错

徐二婶头也不抬得飞针走线往掌心里哈了一口热气

女子立誓多依附男人

可当男人依附不住的时候

最后的指望不还是在自己的身上吗

他吃足了所嫁非人的苦

如今一肩担得起养家的重担

眉宇间也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豁然之色

靠人不如靠自己

有实打实的本事在身上

比寻墨的什么好婚事都强

越是生来弱小

越该咬牙向前

否则就真的只能一辈子陷在烂泥堆里挣不出来

徐三婶和许文秀对视一眼

都只是勾唇笑笑

等手头上的最后一针落下

许文秀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偶尔和夏夏说是去买两种

怎么去了半日还不见回来

路上该不会是出了差错吧

有徐敖跟着呢

下下办事也稳重老道

能出什么差错

大嫂与其担心这个

不如想想咱们一会儿晚饭做什么

等我们做好

他们和去地里沃肥的二老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许文秀被提醒了似的赶紧站起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

夏夏出门前说压在豆腐箱子上的石头要翻一下

我现在赶紧去弄

家里的说话声传不出院门

被惦记着的人此时的神色却并不轻松

这已经是他们找到的第五家粮食铺了

徐敖看着桑之夏的神色不对

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

芝芝

怎么了

桑之夏心情复杂的松开手

任由看似饱满的粮种从指缝中漏回袋子里

还是不行

从村里埋下的地

这段时间一直在趁着晴好的时候陆陆续续的翻土沃肥

照着这个速度下去

等翻过年就可以育种撒种

只是头年开耕

家中一粒粮种也无

事先买到合适的粮种就成了非常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