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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现在

我准备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小镇

当我走出天军巷九十五号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和那个女人的纠葛绝不会轻易的画上句号

每当夜深人静

我们之间的纠葛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

提醒我它已经在我心中生根发芽

长成了一棵大树

树叶随风摇曳

果实挂满枝头

但树根伸直在我心灵的最深处

我踏上火车

望向窗外

突然

韩素美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站在狭窄的月台上

不远处站着那个帮我开门的陌生男人

我的心瞬间被紧紧揪住

火车缓缓启动

他加快的脚步却并未奔跑

而那个男人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的鼻孔干涩

心像石头一样沉入谷底

但火车依旧前行

我知道

终点站我将见到的是四生女洛红

我已经离开城市三天了

两天的路途

一天的小镇停留

我不知道在这三天里

我的女儿洛红是如何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

我一下火车就直奔旅馆

服务员却告诉我

那个小镇女孩已经退房离开了

那一刻我茫然无措

仿佛女儿在旅馆的走道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我又安慰自己

也许他会去医院找我

于是我满怀希望的回到医院

询问麦科的所有值班医生

是否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来找过我

但他们都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那一刻

我的心凉了一半

但我依然坚信

洛红不会回小镇

也不会轻易消失

突然

我的心一阵慌乱

毕竟他母亲十九岁时也曾不顾一切的与我约会

如今十八岁的洛红会不会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会不会住进了别的旅馆

接下来的日子

我奔走在附近的几十家旅馆

一页页翻阅旅客登记手册

寻找落红的名字

身份证号码和地址

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那种绝望我从未体验过

仿佛我与你儿之间

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奇迹出现了

骆红拎着箱子朝我走来

那一刻

我在他曾经住过的旅馆门口徘徊

这座旅馆散发着女儿特有的气息

那种味道就像栀子花

既是花

又是草药

在小镇的丘陵中

栀子花随风摇曳

十九年前

我也曾在韩素美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而现在

它又从落红的身上散发出来

也许

这就是记忆吧

在多数时刻

人保持记忆的方式

只是一种味道而已

骆红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箱子

宛如一朵在幽暗丘陵间孤独绽放的栀子花

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缓缓向我走来

她的气息

那熟悉而又独特的味道

瞬间包裹了我

这时

女儿的声音突然响起

带着一丝哽咽

像是被叶风轻轻摇曳的树叶

爸爸

我会以为你不来了

以为你不要我了

爸爸不会不要你的

爸爸不是告诉我

你爸爸去出差了吗

你看

爸爸今天一回来

就过来看你了

我紧紧抱住女儿

我们一起回到了旅馆

灯光下

我告诉女儿出差的真相

洛红

爸爸之所以消失了三天

是因为我回了你之前生活过的小镇

我想去看看你的母亲

母亲她还好吗

你放心

你的母亲一切都好

我本想接他一起来的

但他拒绝了

他说他习惯了小镇的生活

母亲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我悄悄隐瞒了关于韩素美和另一个男人的故事

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要为女儿找到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停泊的地方

就像我在火车站时想的那样

我希望女儿能拥有自己的小天地

旁边有温暖的火光照亮她的每一个夜晚

但现在

我只能让女儿先住在旅馆

我站在她面前

郑重承诺

洛红

爸爸这辈子都不会再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但是你要先学会等待

等待那些美好的事物

等待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现在在这里住着

过不了几天

爸爸就接你回家

当我深情的说出这些事

女儿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仿佛在追问我

为什么她还要等待

我避开她的目光

因为我知道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十八年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

就一直在寻找答案

安排好女儿后

我独自走进夜色

抬头望去

女儿已经推开窗户

站在那里目送我远去

而我则在女儿的注视下

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路上

我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三天前

我终于踏上了回小镇的路

去见那个曾经属于我

却又被我错过的女人

韩素梅

如今

她已经不再属于我

因为我没有资格再去拥有她

或许

只有那个默默等待了她十九年的男人

才有资格赢得他的爱

我一路失神的走回家

回到家中

我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那一刻

我突然意识到

这十九年来

我或许从未真正爱过

也从未被爱过

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声音

让我嗅到了家的味道

那是油盐床单

皮沙发

还有人体特有的温暖气息

为什么在这个时刻

我对味道如此敏感

或许是因为那抹栀子花的香气

那丘陵间的味道

那十九年来只在梦中萦绕的味道

突然又从女儿身上弥漫开来

当我寻找锁孔时

心中充满了迷茫

我甚至想

如果没有这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的生活是否会重新打开